赵宏图的动作一顿,手上的绷带也缠歪了些,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你这就要走?”
然而,还没等温羽凡回答,他便长叹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自责:“是啊……也是……兄弟我本事不济,保护不了你……唉,说不得,还要你保护我,反而还会拖累了你,是我无能啊。”
温羽凡听了,连忙摇头,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呵呵,赵大哥也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的了,温羽凡这辈子都会记得大哥的恩情!他日若有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哎……”赵宏图望着满地狼藉,喉间滚动着未出口的挽留,最终化作一声沉重叹息。
拳馆内的空气还弥漫着血腥味与酒精气息,破碎的玻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方才的惨烈。
包扎完毕,温羽凡的后背被层层绷带裹成白色山丘,每一次轻微动作都扯动伤口。
他强撑着起身,却见李玲珑已从房间中取出了他的钓鱼包。
“师傅,我都准备好了。”李玲珑将剑袋也一并挎上肩头,武士刀的金属护手磕在钓鱼包上,发出清脆声响。
温羽凡抬手想接过一件行李,却被牵扯得伤口疼得闷哼一声。
李玲珑立即侧身避开,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您受伤了,别逞强。”
而这时候,泽井才终于完成了调息,从入定中缓缓醒来。
倒并不是他伤得比温羽凡重,实际上,他受的伤比温羽凡要轻一些,毕竟温羽凡背后还挨了一刀。
只是他们山岚流的「樱吹雪呼吸法」,虽然也注重内息的调整,但远没有华夏的内功精妙,底蕴不足。
而温羽凡修炼的乾坤功,更是华夏内家拳中的上乘功法,不仅威力强大,更注重养生和疗伤,在恢复速度上,自然远胜于泽井所修炼的呼吸法。
“温先生!”泽井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额角青筋因激动突突跳动,“这场决斗竟被这些野路打断,实在教人心有不甘!”
温羽凡系紧衣襟,后背的绷带在长衫下隆起明显的弧度。他苦笑着摆摆手:“抱歉了泽井先生,都是我惹来的麻烦。可惜我不能再跟先生比一场了,我得赶紧逃命了。”
泽井突然“咚”的一声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满是裂痕的木地板上。
沾着血渍的道服褶皱里还嵌着玻璃碴,可他浑然不觉,双手笔直撑地的姿势严谨得近乎刻板——那是樱花国最郑重的稽首礼,与此刻拳馆内的狼藉形成荒诞对比。
“恳请温先生留个约定!”他猛地抬头,猩红的眼底烧着偏执的火焰,“明年四月十日,大阪武道祭,我在樱花国恭候大驾!”嘶哑的嗓音里带着深深的恳求,话音落地时,嘴角还溢出一线暗红血沫。
温羽凡望着窗外浓重的夜色,杀手的威胁如阴云压在头顶,他此刻连明日的落脚处都尚无着落,遑论明年四月的异国之约?
可对上泽井野兽般炽热的目光,到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厄……好吧,如果我可以去的话,一定过去。”这话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虚浮,背后的伤口突然抽痛起来,提醒着现实的残酷。
“好!”泽井猛地起身,动作太急险些踉跄,却浑然不觉,“在下扫榻以待!”他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表达着自己的决心和期待。
温羽凡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但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便不再应付泽井:“好了,不多说了,我们该走了。”
然后他转头向赵宏图郑重地告辞:“赵大哥,这次的恩情,我温羽凡记下了,后会有期了。”说着,他便绕过泽井,向着门口走去。
赵宏图望着温羽凡的背影,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叹息:“兄弟,一路保重啊。”
李玲珑快步跟上,她背着的钓鱼包与剑袋相互碰撞,发出轻响。
然而,就在两人经过黑田身边的时候,黑田耳朵微动,似乎对某个声音骤然起了反应。原本一直静默不语、仿佛事不关己的他,突然开口。
“等等!”(樱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