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陈安的手掌结结实实扇在了陈家豪的脸上,这声脆响即使是在周边杂乱的环境中都清晰可闻。
村口的几十号乡亲霎时都噤了声,都转头看向陈安兄弟两人所在的方向。
沈槐诗看见陈安回了村,也拽着妥帖合身的衫子下摆快步走到陈安身旁。
陈家豪也安静了下来,因为陈安这一巴掌着实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我还没说啥事呢,你打我干啥!”
陈家豪捂着脸,有点哭丧的意思。
“让生产队大喇叭催人集合、知青点都敲了钟,不是闯出了大祸是啥?你这一巴掌挨得不冤。”
陈安皱眉道。
在这年头,能让全村乃至知青点知青都起个大早聚集在一起的事情,绝对是天大的事情!
因此这次陈家豪惹的祸,绝对是弥天大祸!
陈家豪被陈安的话说得无地自容。
因为虽然陈安这一巴掌多少带了些私人恩怨,但这一巴掌的确没打错。
他这次干的事儿狮子啊是罪过太大。
就算他也是两世为人之人,此时也已经彻底慌乱不已,甚至都不敢直接把自己做的事说给陈安听。
也正是为此,他才不顾自己的脸面,跪在陈安面前,求他救自己一命。
就连陈家豪一旁的徐慧芝夫妻俩,都没敢拉住陈安,显然他们也知道陈家豪这次犯的错将要招致的惩罚,会比这一个巴掌要严重得多!
“陈安!你弟弟早上把我家闺女带进山里,现在他自己回来了,可我家暖丫头没回来啊!”
还没等陈家豪在这一巴掌后重新酝酿好自己要说的话,年迈的村支书却颤抖着声音骂了起来。
说罢,村支书满是沟壑的脸上又流下几滴浊泪,胸膛止不住地起伏。
“支书你别急,已经有人去隔壁村找猎户来帮忙了!”
“对,我也联系了派出所和农牧渔业局的人,他们半小时之内就会过来!他们说不是老猎户的千万不要自行进山救援!”
“是啊支书,您别气坏了身子骨,小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儿的!”
.......
暖丫头便是村支书家的闺女,大名就叫陈小暖。
村支书身旁的乡亲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宽慰了起来。
陈安的眉头骤然皱紧。
小暖今年才刚五岁!
这么小个孩子,在这种天气孤身待在山里,时间长了就算不被冻死,也绝对会被冻坏!
虽说陈安已经许久未曾见过陈小暖。
但一听陈家豪说起,他的心中还是瞬间浮现出一个粉雕玉琢,甜甜叫他陈安哥模样的小姑娘。
村里人不赶紧让陈家豪带路进山寻找,而是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扑在这些救不了近火的人身上,就说明陈家豪不只是把村支书家的闺女弄丢了这么简单!
“啪!”
为了搞清楚事实,陈安又是甩出了势大力沉的一巴掌,沉稳问道:“你把小暖带到山里哪了?她在哪走丢的?”
小暖就是村支书家的闺女,平日里活泼嘴甜,笑起来能把人的心都萌化掉,是村里不少人的心尖尖。
此时却因为这个蠢货而孤身待在山里,生死不明!
看陈安如此着急,陈家豪哪怕被两巴掌扇得七荤八素,也不敢再耽搁时间,急促道:“她早上非要和我们进山,我一时没多想,就把她带进去了......”
看陈家豪连话都说不明白,陈安又是狠狠一巴掌下去。
陈家豪的两边脸颊瞬间就肿成了蛤蟆脸,渗出鲜血的嘴唇动了动,却还是没吐出个字音来。
眼见陈家豪被打成这样都不敢说,沈槐诗才急忙道:“小暖被狼叼走了,陈家豪自己跑回来了!”
沈槐诗话音刚落下,便传来了丁岚粗犷的嗓音:“真他娘的丢人!你就该一块死在山里!省得叫人看着心烦!”
丁岚不在意小孩的死活,她只觉得陈家豪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未婚夫着实丢她的面子。
而陈家豪在全村人面前被未婚妻如此训斥,已经是丢尽了身为男人的脸。
反倒是沈槐诗怒声反驳了一句:“小暖肯定没事!”
陈家豪的蛤蟆脸上满是羞怒。
可他却是继续求着陈安:“大哥,我真的知错了!你昨天能打到兔子,今天对付狼肯定也没问题!小暖的命可全靠你了!”
陈安听得出陈家豪这是在捧杀他,想让他进山一起喂了狼!
其实他心中压根不在乎这个小女孩的生死,也没有一丝歉意。
他不是知道错了,他是知道怕了!
陈安刚想说话,人群里一个女人却忽然看向身旁的络腮胡壮汉。
“老张,你不也上山打过猎物吗?你要不进山试一试救救小暖......”
女人的眼中尽是对小暖的担忧:“这山里你也熟悉,离村子也不远,你又有枪,把小暖救回来,是有机会的吧?”
众人眼光汇聚。
老张不敢看村支书希冀的眼光,低声道:“胡闹!前年公社武装部围剿狼群,二十杆三八大盖才放倒七匹灰毛畜生”
老张的眼神看向了晨雾弥漫的山中。
“山浅处不会有狼,我们这些有点儿经验的猎户完全可以组队搜救。”
“但深山里面是什么地方?熊、虎、狼、野猪样样不差,就算是在山里刨几十年食的老猎户,一个人进去也和送死没区别!”
“可你不也猎到过一头野猪吗?”
女人嗫嚅道。
众人的眼神又一次希冀起来。
老张的打猎经验在村里算是最丰富的,曾经更是带队猎杀过一头野猪。
若说村里谁有机会在深山里救出小暖,绝对是这位老张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