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纠缠着孙月棠的头发，像是要给她扎个辫子似的。

但孙月棠的发丝似乎一直是原来的长短，一点也没有长。

“……没有长吗？”

孙月棠抬手摸摸自己的发丝，从顶捋到尖，小蛇轻触她的手，鳞片凉凉的。

她并不怎么照镜子，茶茶的头发又是长发，本就难看出生长。

“可能只是长的慢些吧？”

孙月棠另一只手正捏着一块点燃的干树皮，轻柔缓慢地往木材下那团干松的草绒上靠。

对于茶茶的问题也没放在心上，随口回道：

“这不是挺好的？省了理发钱。”

“不是这个问题～姐姐，你还记得游戏说的‘数据化’吗？”

茶茶蹲在孙月棠旁边，挪着步子往近凑了凑，贴在她耳边，神秘兮兮又兴致勃勃地压低了声音：

“姐姐你说……我们会不会已经被固定在了这副模样，不会老去，也不会死亡？”

孙月棠呆了一瞬，被茶茶挤的手臂一伸，树皮戳在干草上，不但没点燃草絮，还把树皮上的火戳灭了。

“……想的怪美的啊你，这种长生不老的好事儿哪里轮得到我们？”

她抬手按住茶茶凑过来的脸推远，红发的术士“唔”了一声，看着重新点着树皮引火的孙月棠陷入思索。

“要是在游戏更新那时候，我们没有在线，会怎么样呢？”

世界上总是不乏一身反骨的人，就算内测玩家的基数并不大，却也真的有人没在更新时候在线。

宋远义沉着一张脸，他靠着内测人员特有的、一百以内的玩家编号，才证明自己内测玩家的身份，混到一个联络人。

没有内测时候，游戏里那张经过AI优化的脸，和健康完好的身体。

他跛着一条腿，忘不了在听到国家招募内测玩家后，前去最近的警队报备时，警员惊讶又嘲弄的神情。

每一个人都在偷偷用眼睛看他！然后转过头和别人说他的笑话！

宋远义阴鸷地打量着每个人，悄悄猜测中午食堂菜式的两个小警员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他和撺掇他下线试试的朋友已经闹掰--凭什么自己没得到健全地躯体？而他那个该死的朋友有了一张帅脸，还进了大公会？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他就不应该听那个人的任何一句话！不……自己根本不该把邀请码给他！

自责、愤怒、悔恨、遗憾……种种情绪啃食着他的心，对于联络人传达安排，让他先在游戏中按照自己的步调练级这个事情，也怀着十万分的不满。

内测玩家不应该有福利吗？不是应该找人带他练级吗？

手中刀刃每次砍进魔兽躯体的时候，宋远义都幻想着“朋友”那张脸。

他的职业是[鬼狂]，有些像是狂战士，怒意越高，攻击力越高。

恰好，他从来不缺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