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荼的酒坛被礼遇用折扇轻轻一挑,封泥应声而裂,涌出的却不是酒液——
整坛陈酿竟化作流动的星砂,在沈临的墨字间蜿蜒成河。
“你们这是……”
温荼声音发哑,反手抓住祁夜行手腕。
段芜突然将酒壶抛向空中:“接好了!”
酒壶炸开成九盏琉璃杯,盛着不同色泽的酒液落在众人面前。
祝槿指尖轻弹,九滴千山醉精准落入杯中,激起的酒雾在半空拼出“廿十芳辰”的篆字。
“生辰快乐!”
温荼的酒杯里沉着一枚桃花冰晶。
祁夜行就着他的手饮尽半杯,冰晶在杯底映出两人交叠的倒影。
剑修带着酒气的呼吸扫过温荼耳际:“那年你说要酿尽天下花信,如今二十载春风,可还满意?”
江陵突然拂袖掀起东风,满树桃花如雪崩落。
纷飞花雨中,谢沉的阵法终于完全显现——地面浮现的青铜阵图竟与当日洞天中的九曜阵眼一模一样。
九道星光自众人本命法宝中冲天而起,在夜空中拼出巨大的桃花虚影。
“礼遇你算计我!”
温荼突然指着棋盘大叫。原来棋痴早将他的生辰八字刻在棋盘天元位,此刻正随星阵缓缓消融。
八人哄笑声中,祁夜行扣紧他五指,少年的体温透过相贴的掌心传来,比任何陈酿都更醉人。
温荼的抗议声淹没在漫天飞花里。
礼遇折扇“唰”地展开,扇面墨字“胜天半子”被星光映得发亮。
她挑眉笑道:“浊清,天元位的生辰八字可是用千日醉写的——你方才喝的那杯里,至少融了三钱!”
“你们——”
温荼耳尖通红地去抢扇子,脚下却被谢沉的阵法金线一绊,整个人栽进祁夜行怀里。
祁夜行顺势揽住他的腰,低头时发梢扫过温荼鼻尖,沾着桃花香的气息拂过:“早说过你酒量差。”
段芜的酒壶还在半空翻飞,壶口不断倾泻出琥珀色的酒液,被迟浅的琴音托成浮空的涟漪。
祝槿突然扬手抛出一把药丸,遇酒即炸成七彩烟雾,沈临挥毫泼墨,在烟雾中写下“醉鬼温廿”四个狂草大字,墨迹未干就被江陵引来一阵东风,糊了温荼满脸。
“二姐!你也跟着他们欺负我!”
温荼抹着脸跳脚,指尖凝出一缕酒气就要反击,却被祁夜行捏住手腕。
祁夜行将他往身后一拽,另一只手并指成剑,凌空划开袭来的墨痕,黑雾里竟抖落一串糖渍梅子。
原是谢沉早将攻击阵法偷换成了零食匣子。
九枚桃木令牌不知何时悬到了桃树梢头,令牌背面的金漆古篆流淌下来,在草地上汇成一道发光的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