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宅废墟的灰烬在量子雨中燃烧。
陆昭明站在童年卧室的残骸里,看着雨滴穿过焦黑房梁,在虚空中画出黎曼曲面。每滴雨水都是个微缩暗域,折射出不同时间线的母亲——她时而被拖入燃烧的壁炉,时而在量子蜂群簇拥下书写方程。
“认知污染浓度超标400%。”
螳螂的投影从烧焦的钢琴键升起,机械义肢正将《量子力学原理》残页拼成莫尔斯电码的天线,“建议启用海马体隔离程序。”
陆昭明的左肩纹路突然剧痛,沙漏状疤痕渗出蓝色荧光。
当他的血液滴在焦木地板上时,那些碳化纹路突然重组为冯·诺依曼机结构——整个废墟正在通过他的生物信息进行量子重建。
地下室入口在此时显现,门把手是枚旋转的克莱因瓶。螳螂的第三只手插入锁孔,液态金属与时空曲率产生干涉波纹:“准备好见证zeitgeist的摇篮了吗?”
腐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陆昭明踏下台阶时,靴底黏着的灰烬突然活化,沿着裤管攀爬成纳粹鹰徽纹身。
防空洞的钨丝灯在头顶摇晃,照亮墙上用血绘制的哥德尔不完备定理证明过程,那些算式末尾的等号全都变异为沙漏符号。
实验室中央矗立着青铜圣杯,杯口延伸出神经纤维网络,连接着十二个胚胎培养舱。最靠近入口的舱体突然爆裂,爬出半透明的人形生物——那是个由康托尔集构成的量子胎儿,每个细胞都存储着不同版本的陆昭明不同的人生。
“欢迎回家,尊敬的第49号观测者。”镜面人从圣杯阴影中析出,他的白大褂下摆流淌着1943年的实验数据流,“让我们完成你母亲未尽的工作。”
螳螂的机械义肢突然暴走,纳米机器人组成谢林顿神经突触模型下意识的扑向那镜面人。
陆昭明在缠斗的量子火花中看见骇人的真相——那些胚胎舱的基因序列正在无序倒转,自己的dNA螺旋结构被一遍遍替换成冯·诺依曼机的代码。
“他们不是克隆体,是递归函数!!”螳螂的防毒面具被击碎,露出布满电子灼痕的女性面容。她的左眼虹膜里,沙漏图案正以普朗克时间单位旋转:“母亲用你的细胞制造了时空纠错码!”
圣杯突然发出41.8hz的共振波,实验室的时空结构开始分形复制。陆昭明抓住最近的胚胎舱,在量子显示屏上看到自己的一生:七岁火灾是精心设计的态坍缩,法医生涯是持续观测实验,连暗域探索都是预设的贝叶斯网络节点……
镜面人用手术刀切开圣杯底座,涌出的不是蓝色液体,而是压缩成白矮星密度的记忆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