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虽然族人大多分散在各地,但逢年过节或者重大事件的时候总要回族地的。
族地的房屋不多建点,根本容不下这么多人,总不能让一群男女老少都挤大通铺吧。
那大冬天烧炕,炕头烙铁,炕梢冰镇,你这比日内瓦公约还过分。
这里荒废多年,没有一丝生气,早已不复往日荣光,厚厚的积雪压着房屋,破败的场景,还残留着族人四散的痕迹。
很难想象张家这么一个内部体系完善的庞大家族,说没就没了。
张启灵心底骤然一松,或许这里的记忆并不是很美好,但总归是占据他生命的一部分。
脚踩着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领着几人沿着石梯走进主楼。
推开大门穿过庭院,来到前厅,这里是平时宣布重要事件或者待客的地方,现在早已布满灰尘。
几人好奇心上来了,也不嫌弃灰大,这摸摸那看看,这里的建筑不是多么奢华,但胜在精巧实用。
穿廊上的斗拱、额枋、雀替等处的木刻及柱础石、墙基石等石刻装饰,形式多样,做工极佳。
张启灵看着一时半会也消停不下来的几人,也不嫌冻屁股,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安静望天,一脸放松。
“哑巴!哑巴!能进去看看么?”梁川扒着窗户探头出来,指着周围的房间。
这就跟古宅探险一样,万一有意外惊喜呢?怪有意思的。
张启灵点点头,这里没什么机关,也就随他们去了。
黑瞎子没去凑热闹,靠在廊柱上点了根烟,一口一口的吐着烟圈,有一瞬间的恍惚。
眼前是宁静的世界,耳边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音,这样的场景仿佛只在儿时拥有过片刻。
平凡的,欢乐的,普通人的生活。
冬日的静谧,阳光洒在雪地上,闪耀出无数细碎的光芒,阳光下的哑巴泛着柔和的光晕。
圣洁,高不可攀。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在此刻彻底具象化。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整个世界都沉浸在这份宁静之中。
望着哑巴放松的样子,黑瞎子按了按胸口,如果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哑巴也不用背负什么命运和责任。
一根烟结束,回过神后朝着哑巴走过去。
在哑巴身后站定,看着哑巴鼻尖微红,眼睫毛上都结霜了,伸手捂住哑巴的眼睛,睫毛上的白霜融化在温热的掌心。
黑瞎子轻笑出声,“喜欢现在么?”
张启灵愣了一下,透过手掌的缝隙看着雪地,听着耳边的问话,仔细想了想。
现在的环境让他很放松。
至于喜欢么?
应该是喜欢的。
“我挺喜欢的。”也不需要哑巴回答,自顾自的说道,“所以,别怕。”
松开手,安抚的捏了两下哑巴的肩膀。
一切插科打诨的最终目的不过是想让哑巴放轻松,别那么紧绷。
毕竟哑巴到现在对那个梦也是只字未提。
别看梁川没心没肺的样子,实际上他对情绪很敏感,早就察觉到哑巴的不对。
能用玩笑让哑巴转移注意力再轻松不过了。
当然,嘴欠也是真的。
一切都还没发生,一切都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