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忻口附近的一处山寨里,空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蝉鸣聒噪地响个不停。
平日里呼啸山林、天不怕地不怕的土匪们,此刻却被了望台上的一幕惊得面如土色。年轻的小土匪二狗瞪大了眼睛,看着远处忻口方向密密麻麻如蚁群般涌动的日军,喉结上下滚动,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他一把扯下腰间的破布,狠狠擦了把脸上的汗,匆忙跑下了望台,草鞋在山石路上打滑,一路跌跌撞撞地冲向山寨大厅。
“老大!老大!不好了!”二狗撞开大厅厚重的木门,气喘吁吁地喊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大厅里,山寨老大“黑风”正半躺在虎皮椅上,悠闲地擦拭着自己那把心爱的驳壳枪,铜制的枪身被擦得锃亮,泛着冷冽的光。听到呼喊,他眉头一皱,不悦道:“慌什么!天塌下来了?”
二狗咽了咽口水,努力平复着呼吸,结结巴巴地说道:“老大,鬼子……鬼子来了好多人,漫山遍野的,数都数不清!旗子上印着膏药,还有铁疙瘩似的大家伙,轰隆轰隆地往前开!”
黑风猛地站起身,驳壳枪“啪”地别在腰间,虎目圆睁:“走,看看去!”身后一众土匪抄起家伙,跟着老大快步走出大厅。众人来到山寨高处,举目远眺,只见忻口方向尘土飞扬,遮天蔽日。日军的膏药旗在风中肆意舞动,一队队头戴钢盔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刺刀寒光闪闪;几辆坦克轰鸣着碾压过碎石路,扬起阵阵烟尘;火炮被马拉着,炮管阴森地指向天空,那场面,仿佛要将整个大地都碾碎。
黑风的脸色愈发阴沉,他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深知日军此次来势汹汹,目标恐怕不仅仅是忻口,自己这山寨扼守要道,八成也在日军的行动范围之内。他转身回到大厅,“哐当”一声拍在八仙桌上,震得桌上的酒碗都跳了起来:“都给老子听好了!小鬼子打到家门口了,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得想法子抵御!”
“老大,可咱们就这么百十来号人,怎么和鬼子打啊?他们的机枪‘突突’一梭子,咱们就得倒下一片,还有那铁王八,咱的土枪根本打不动!”大柱皱着眉头,脸上满是担忧。
黑风沉思片刻,眼神坚定:“武器不如他们,咱就靠地形,靠兄弟们的胆量!二当家,带人把山寨的防御工事加固,多准备些滚石、檑木;三当家,把火药库的土炸药都搬出来,埋在山道上;其余人,把能用的家伙都磨利了!”众人纷纷点头,山寨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土匪们扛着木头、抬着石块,忙得热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