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狼还是犬？

向西千里。</p>

摸鱼儿海畔的一处山丘上，李成梁拉住缰绳，策马站定，望着不远处的湖面。</p></p>

蓝蓝的天空，绵白的云朵，碧波的湖水，茵绿的草地，远处传来若隐若现的歌声。</p></p>

放牧的男子不知在哪里，驱赶着牛羊，唱着牧歌，声音随着草原上的风，飘到了这里，时断时续。</p></p>

李成梁扬着马鞭，指着摸鱼儿海，意气奋发地问左右副将，“知道这是哪里吗？”</p></p>

“捕鱼儿海。”众将答道。</p></p>

“是啊，是摸鱼儿海，那你们知道两百多年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战事吗？”</p></p>

“知道！”一位军校答道，他十五六岁，一脸英气的还带着几分稚嫩。</p></p>

“哦，萧季馨，那你说说。”</p></p>

答话的少年军校名叫萧如薰，辽西总兵萧文奎以下官属三千人、男女七万七千余人，以及宝玺、符敕、金银印信等物品，马、驼、牛、羊十五万余头，并焚毁其甲仗蓄积无数。”</p></p>

李成梁甩着马鞭，哈哈大笑，“好，果然是将门虎子！博学强记，典故信手拈来。”</p></p>

他扫了一眼众将，朗声说道：“诸位与本将，是成祖年后第一批驻足摸鱼儿海的大明将士，从蓝玉到我们，足足走了两百多年，才走到这片湖水旁边。</p></p>

世道轮回，天理循环。两百年前，蓝玉率我大明王师在这里大败北元国主。今天，我们要在这里伏击北元国主的嫡脉后裔，图们汗。</p></p>

他在东边被我大明打得如丧家之犬，正在仓皇西窜。诸位，重践祖先足迹，再建不日之功，就在今天！”</p></p>

众将被他的话激励得群情激荡，热血沸腾。</p></p>

“报！”一位军校策马急奔过来。</p></p>

“说！”</p></p>

“图们汗及其残部，出现在东边七十里，正向这边疾驰而来。”</p></p>

“有多少人马？”</p></p>

“三千。”</p></p>

李成梁点点头。</p></p>

探马队发现了图们汗的踪迹，利用铜镜反光和旗语迅速把讯息传回来，好处是速度快，短处是讯息简略。</p></p>

不过能知道是图们汗，兵马有三千人，已经足够了。</p></p>

“七十里，不到两个小时就会赶到，诸位，马上回到所部，约束部众，不得打草惊蛇！”</p></p>

“是！”</p></p>

图们汗骑着青花骢，拉着辔头，不停地抽打着坐骑。</p></p>

他知道青花骢跑得并不慢，可他心里就是烦躁，总觉得身后跟着明军骑兵。</p></p>

去年秋天，在面对明军在辽河河套，大行筑城铁链军略，图们汗举手无措，他轮番派兵马袭扰，都没有让明军停下脚步。</p></p>

可他又不敢把察哈尔部主力全部投入到辽河河套地区去，他再傻也看得出那是个圈套。</p></p>

等到明军沿河城堡修筑完工，辽河河套就会被明军占据。届时自己失去一块水美草丰的牧场不说，明军直接把刀顶在察哈尔部的腹部。</p></p>

以前是自己随时可以组织人马南下抄掠，以后就是明军随时可以组织兵马北上抄掠，日夜不宁啊！</p></p>

更让人担心的是，明军在辽东逐步清剿建州海西女真人，他们首鼠两端，有时会充当自己南下抄掠的内应和向导，有时自己支持他们直接抄掠辽东，牵制明军。</p></p>

是自己的盟友。一旦明军清剿完女真人，占据海西等地，届时他们可以从容翻阅黑山，从东边杀入察哈尔部北部牧场，与辽河河套地区的明军南北呼应。</p></p>

图们汗眼见着察哈尔部要陷入困境，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千方百计想法子。</p></p>

可惜他不是俺答汗那样足智多谋、能征善战的雄主英杰，想了许多法子，都于事无济。突然有一天心血来潮，请来一位“资深萨满”请神，求长生天的帮助。</p></p>

谁叫我们孛儿只斤家族是长生天的儿子呢！</p></p>

萨满传达了长生天的旨意，生机在东边，图们汗灵机一动，想出了一出妙招，结果断送了察哈尔部。</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