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拖得老长,惊起芦苇丛里几只野鸭。
“咸菜馍馍!”
斗笠男脱口而出,声音像被烟熏过似的沙哑。这暗语土地掉渣,倒真像这帮人会用的。
船刚靠岸,斗笠男就迫不及待跳上来,压得船身猛地一沉。他缩在船尾,斗笠檐压得极低,却遮不住脖子上那道蜈蚣似的疤。
“快些。”
斗笠男催促道,嗓子眼里像含了把沙。顾霆川闷头摇桨,胳膊上的肌肉绷出凌厉的线条。
码头越来越近,五六个穿对襟短打的汉子围了上来。领头的是个刀疤脸,左眉骨上的旧伤将眉毛劈成两截,活像条僵死的蜈蚣。斗笠男终于动了,从怀里摸出块雕刻极为繁琐的岫玉递过去。
刀疤脸对着太阳照了照玉石,面无表情地检查完之后,就将岫玉还给了男人。然后刀疤男一挥手,身后立刻有人扛来三个樟木箱。箱子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锁鼻上还挂着封条残角。
斗笠男接过岫玉之后竟然直接狠狠地扔向了湖中央,他在销毁证据。
沈念棠看到之后指甲掐进掌心。现在不是纠结这些小事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把文物运出去,至于船上的斗笠男,顾霆川自然会解决。
就在箱子即将全部上船时,码头上的刀疤脸突然眯起眼,
“等等。”
“划船的小王呢?你小子眼生得很。”
刀疤男说完周围空气瞬间凝固。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了顾霆川的身上。
顾霆川见状,眼中寒光一闪,不再掩饰身份。他一把揪住船上那斗笠男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将人提离船板。斗笠男猝不及防,喉咙里挤出一声闷哼,整个人像破麻袋般被拖下船,重重摔在泥泞的岸边。
“你们——”
刀疤脸脸色骤变,话未说完,沈念棠已抄起船桨,猛地一撑岸边。小船如离弦之箭滑向湖心,激起的水花溅湿了她的蓝布裙子。她咬紧下唇,双手死死攥住桨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文物落回这群人手里!
岸上瞬间炸开了锅。刀疤脸怒吼一声,周围十几个汉子如饿狼般扑向顾霆川。顾霆川侧身避开迎面砸来的扁担,余光瞥见一人腰间鼓鼓囊囊,心头一紧——莫非有枪?
于是顾霆川一个箭步逼近,反手扣住那人手腕,另一手扯开对方衣襟。
那“枪”竟是一截粗糙的木头,削成手枪形状,涂了层黑漆唬人。
“装神弄鬼!”
顾霆川冷笑,顺势将那人过肩摔进泥坑。可对方人多势众,拳头棍棒如雨点般砸来。他后背挨了一记闷棍,喉间泛起腥甜,却硬是挺直脊梁,挡在湖岸与人群之间,为沈念棠争取时间。
湖中央,沈念棠的船却突生变故。水面“哗啦”一声裂开,一张尖嘴猴腮的脸探了出来,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前,活像只水鬼。
那男人咧嘴一笑,一脸猥琐地从水里探出脑袋,他早就看到船上只有沈念棠一个人,于是就绕了远路悄悄潜入水里,心里想着要是能将这么水灵的姑娘给绑住,自己掌控船划走,那么不仅女人是他的,就连船上的宝贝也都是他的。
但是沈念棠早在他探出头的那一刻就发现了,于是沈念棠快速抡起圆船桨,照着他脑门狠狠一拍,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