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京市的天空被厚重的云层覆盖，偶尔透出几缕微弱的月光。国营招待所的房间里，昏黄的灯泡悬在屋顶，投下温暖的光晕。沈念棠蜷缩在床的一侧，背对着顾霆川，心跳却随着身后男人的呼吸声一点点加快。

顾霆川的手臂从身后环过来，轻轻搭在她的腰上。他的掌心温热，隔着薄薄的布料，沈念棠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的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浑身紧绷。男人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清洌的肥皂香混着一丝阳光晒过的棉布气息，无声无息地将她包裹。

“你……你离这么近做什么？”

沈念棠的声音细如蚊蚋，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被角。

顾霆川低笑了一声，呼吸拂过她的后颈，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你不喜欢吗？”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慵懒的沙哑，明明是询问却任谁听了都像是不可抗拒的语气。就好像在告诉沈念棠一样，就算她不喜欢也没办法。

“这床不大，你若是再往边上挪，就要掉下去了。”

沈念棠耳根发烫，想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来。她确实已经快贴到床沿了，可身后的男人却像是故意一般，又往她这边靠了靠。沈念棠虽然知道两个人快要结婚了也知道婚后两个人是要睡在一起的，但是此时沈念棠总感觉不好意思。

她以前没有男朋友，难道两个人就这么睡在一起真的不尴尬吗？沈念棠只怪自己的心理素质不强，明明两个人什么也没做，她却像一只煮熟的虾脸颊红的要死。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人的体温都很高。此时顾霆川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背心传递过来，烫得她心慌....

窗外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吹得窗棂轻轻作响。旅馆外的树叶莎莎，整个房间里安静的只有两人轻轻的呼吸声。

沈念棠微微侧头，余光瞥见顾霆川的手臂横在她腰间，小臂上青筋微微凸起，线条分明，带着军人特有的力量感。洁白的床单衬得身后男人的肤色竟然有点涩气。沈念棠不敢多看，连忙闭上眼睛，可脑海里却全是他乱七八糟的影子。

顾霆川察觉到她的僵硬，指尖在她腰侧轻轻摩挲了一下，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顾霆川不知道沈念棠在想什么只是一味的想要安抚她。

“睡吧。”

他的声音很轻，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沈念棠浑身香香的味道对他来说就是天然的安神香，莫名的让人感到身心愉悦。

“明天还要早起。”

沈念棠闷闷地“嗯”了一声，努力放松身体，可心跳却依旧不受控制。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风渐渐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淅淅沥沥的雨声。雨滴敲打在玻璃上，节奏轻缓，像是某种安眠的曲调。沈念棠的眼皮越来越沉，意识逐渐模糊。

朦胧中，她感觉到身后的男人轻轻动了一下。顾霆川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臂，动作极轻地起身。沈念棠迷迷糊糊地想睁眼，却听见他低声道，

“没事，你继续睡。”

他的脚步声很轻，走到窗边关上了被风吹开的窗户。雨声顿时小了许多，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顾霆川回到床边时，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沈念棠蜷缩成一团，像只贪暖的小动物，半边脸陷在枕头里，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的眼神不自觉地柔软下来，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可就在他准备躺回去时，沈念棠忽然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小手胡乱地摸索着，最终抓住了他的衣角。

顾霆川一怔，低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