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半山驿站的烟火气(2 / 2)

勇哥往茶炉里添了块松炭,火苗跃动间,水镜里的绣坊化作画坊。我的前世——穿阴丹士林布衫的少女正伏在案头调金粉,窗外闪过挑夫的身影,竹扁担上的铜铃与勇哥斗笠上的铃铛同声共振。背包客突然指着挑夫的脸:“这不是在雷洞坪给我指路的僧人吗?”

酸角果在竹帘上轻轻摇晃,每个果子都裂开条缝,漏出细碎的星光。勇哥用茶勺接住星光,调入老夫妇的茶盏:“这是金顶的许愿星,喝了能看见今生未完成的缘。”老爷子闭眼饮下,再睁眼时,水镜里浮现出年轻时的自己,正握着太奶奶绣的酸角花帕子,在雷洞坪与穿旗袍的女子擦肩而过。

“原来我们前世错过三次。”老太太摸着我裙角的刺绣哽咽,“第一次在绣坊,第二次在画坊,第三次……”话音未落,水镜里的场景转至现代,老夫妇的登山杖与我的画笔同时落在酸角树下,杖头的铜铃与画坊的铜铃终于在时空里相撞。

背包客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母亲的视频电话。他忙把镜头转向满墙画作,却见所有画中人都在对镜头微笑——聋哑少年在挥手,老诗人在用盲文比心,连冰红茶瓶里的佛光都凝成了“平安”二字。母亲在那头落泪:“儿啊,你寄的酸角蜜,和你外婆做的一个味道。”

卯时的雾漫进茶寮,勇哥摘下斗笠,露出额角与我 identical 的痣。他指尖划过水镜,镜面上浮现出三百年前的契约:酸角树精以千年灵脉换守雾人自由,却在每世转世时,用画坊的光为他织就重逢的网。

“该煮酸角粥了。”勇哥往铜壶里投进晒干的酸角,雾气里立刻漫出焦糖香。老夫妇分食着粥里的核桃仁,忽然发现果仁上天然的纹路竟拼成“重逢”二字。背包客把酸角核串成手链,每颗核上的纹路都对应着他相册里的一张照片。

晨钟从金顶传来时,茶寮的水镜变回木地板,缝隙里钻出的酸角幼苗正顶着露珠向上生长。勇哥将老夫妇的登山杖靠在门边,杖头铜铃与画坊铜铃再次和鸣,惊起群衔着酸角花瓣的萤火虫。

“每片花瓣都是未说出口的话。”勇哥递给我片发光的花瓣,上面写着他三百年前没说完的“守着等光的人”。酸角树在晨雾中轻轻摇曳,落下的花瓣飘进每个人的茶盏,化作最甜美的早茶。

这一章,画的是水镜里的三世轮回、酸角粥里的因果核、还有茶盏中 floating 的前世花瓣。原来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就像雾会凝成茶,茶会滋养树,树会开出光,而光,终将在某个晨雾弥漫的清晨,照亮所有曾在岁月里走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