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徽望着杯壁滑落的酒痕,忽然笑了。他摘下手腕上的小叶紫檀佛珠,开始一粒粒缓慢捻动。这是他在杭州灵隐寺特意定制的,每颗珠子都浸过按叶家秘方配制的药汁。
当数到第九颗时,林云的瞳孔开始不自然地扩散。她精心描绘的眉毛拧成一团,涂着唇膏的嘴角微微抽搐。叶徽知道,那是佛珠散发的龙脑香与她香水中的依兰成分产生了化学反应——这个配方记载在叶家那本《香乘补遗》的第七十六页。
\"您脸色不太好。\"叶徽起身扶住摇晃的女人,指尖状若无意按在她腕间内关穴。林云昂贵的套装开始渗出冷汗,精心设计的戏码彻底失控。
保镖冲进来时,叶徽正用银匙慢条斯理地舀着提拉米苏。他将药盒推给为首的墨镜男:\"告诉云姐,我最近在服汤药,忌辛辣刺激。\"顿了顿又补充,\"包括糖皮质激素类药物。\"
4.
雨夜的长廊铺着吸音地毯,叶徽数着自己的脚步声。在第七步时他拐进消防通道,从西装内袋抽出那支顺走的安瓿瓶。应急灯的冷光下,液体里悬浮的细微结晶像极了《本草纲目》里记载的\"五石散\"。
手机在口袋震动。苏芳发来的定位显示是外滩某家会员制医院,附带信息只有四个字:【药检报告】。
三天前他在片场昏倒时,曾被紧急送往这家医院。现在看来,那次抽血远不止做了基础检查。
电梯镜面映出他苍白的脸色。这具身体就像被蛀空的瓷器,外表光鲜,内里布满裂纹。原主留下的肾损伤比他预估的更严重,而林云送来的\"特效药\"里,强的松龙含量足以在三个月内摧毁任何人的肾上腺系统。
5.
走出大厦时,黄浦江的风裹着细雨扑来。叶徽在雨中解开领口,将那支蓝色药液倾倒在阴沟里。霓虹倒影在污水表面扭曲破碎,像极了这具身体原主扭曲的欲望。
他摸出随身携带的锡制酒壶,仰头饮尽自配的药茶。当归的苦涩混着黄芪的甘甜漫过舌尖——这是改良自叶家秘方的\"还少丹\"。壶底刻着前世父亲的手书:\"宁可食无肉,不可饮无药。\"
网约车停在面前时,叶徽最后看了眼大厦顶层。灯火通明的落地窗前,有个模糊的人影正死死盯着下方。
\"去虹桥中药城。\"他对司机说。野生铁皮石斛该到货了,那才是真正的肾经圣药。
车厢广播正播放晚间新闻:\"...新型保健品涉嫌添加违禁成分,多名消费者出现药物依赖...\"
雨滴在车窗上蜿蜒如泪痕,倒映出陆家嘴群楼的轮廓。那些钢筋森林的缝隙里,不知还蛰伏着多少披着现代外衣的五石散。叶徽摩挲着佛珠,想起今早在《黄帝内经》上读到的那句:
\"精神内守,病安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