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突然龟裂,裂缝中伸出青铜手臂。谢明远急退三步,墨斗线缠住手臂的刹那,整条胳膊被腐蚀见骨——那根本不是铜锈,而是密密麻麻的鼎文!
镜中传来初代阁主的嗤笑:\"你以为毁鼎就能破局?九鼎蚀心咒已成,人间即鼎炉!\"
地面突然塌陷,谢明远坠入镜中世界。无数个\"自己\"从四面八方走来:有年少时错杀挚友的谢明远,有潜入天机阁盗书的谢明远,甚至还有正在与三皇子对弈的谢明远……
\"选一个替死鬼吧。\"初代阁主的声音在耳畔蛊惑,\"把罪孽推给他,你就能……\"
谢明远突然暴起,墨斗线绞碎所有镜像:\"谢某平生所行,无悔亦无替!\"
铜镜轰然炸裂,飞溅的碎片中,他窥见一线天机——某块鼎片背面,刻着红袖的狐尾纹!
陆九霄的弑神枪贯穿第九个心魔宿主时,枪身突然生出倒刺。
倒刺扎入掌心,剧痛中浮现记忆幻象:五岁时失手烧毁典籍阁,谢明远替他顶罪受鞭刑;十五岁错信奸细导致同窗惨死,是红袖用狐尾替他挡下暗箭……
\"这些都是你的罪……\"心魔借枪身发声,\"你以为正道?不过是伪善!\"
通幽瞳突然渗出血泪。陆九霄看见自己的影子扭曲膨胀,脚下踩着洛清雪的断角,手中提着苏璃的狐尾,背后是寒山书院的火海。
\"不——!\"
他反手将枪尖刺入自己肩胛,剧痛暂时驱散幻象。可伤口流出的血凝成青铜珠,珠内蜷缩着幼小的自己,正用通幽瞳凝视本体。
洛清雪的龙魂锁突然缠住他的腰:\"别碰那些珠子!每个都是心魔种子!\"
苏璃的狐火焚毁满地血珠,火焰中传出千万人的哀嚎。她突然指着远处惊呼——汴河上漂来三百口棺材,每口棺盖都刻着\"心\"字,而拉棺的竟是寒山弟子的傀儡!
\"他们在运送鼎粮……\"陆九霄的枪尖挑起棺盖,里面蜷缩着昏迷的百姓,眉心嵌着微型鼎片,\"要把心魔散遍九州!\"
子时的更鼓染了血锈声。
三皇子寝宫的青铜鼎突然震颤,鼎耳裂开细纹。他暴怒地掐碎怀中美人,却发现尸体化作狐尾毛——毛尖燃着青火,在空中勾出个\"媚\"字。
\"红袖!\"
他撕碎纱帐,帐外月华如练。红袖的残魂倚在梧桐枝头,九尾虚影比在寒山时凝实许多:\"陛下毁我青丘,妾身特来……报恩呢。\"
最后二字带着狐族秘法的颤音。三皇子左眼的螭龙纹突然躁动,竟顺着血管往心口游走。
\"雕虫小技!\"他捏碎腕间珠串,一百零八颗舍利子化作囚笼,\"朕能灭你全族,就能……\"
红袖的虚影突然散作香雾。一缕青烟钻入他耳孔,带着狐族特有的甜腻:\"当真?那陛下为何不敢看镜中的自己?\"
铜镜应声而碎,每个碎片都映出不同的三皇子:有被螭龙噬心的,有遭鼎文反噬的,还有被陆九霄刺穿咽喉的……
最角落的碎片里,红袖的本体正拈着鼎片,将\"心\"字按进三皇子枕边的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