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也知道，那位宋歌宋公子既然能做出“至味堂百人杀”这种事来，</p>

就不大可能再与她相见了，可亲耳听到，还是有些空落落的。</p>

半晌，她才强打精神，问道：“宋歌公子，送什么歌给我？”</p>

鸭哥递过一个纸卷儿道：“词在这里，曲嘛，我哼哼给你听吧。”</p>

玉腰奴早就看出那位宋歌公子不会谱曲了，听到这里忍不住“噗嗤”一笑，愁绪稍解。</p>

她双手接过纸卷，展颜道：“那么，就请小郎君哼哼吧。”</p>

鸭哥黑脸儿一红，清了清嗓子，便哼哼起来。</p>

玉腰奴看着歌词，听着他哼哼，许久不语。</p>

鸭哥哼完了，见玉腰奴出神不语，便道：“可是不曾记住？要不要我再哼哼一遍？”</p>

玉腰奴是个歌伶，听上一遍，就曲子就完全记住了。</p>

甚至鸭哥微微有些跑调的地方，高低音哼唱不对的地方，她也能即时调整到正确。</p>

可她还是点了点头。</p>

于是，鸭哥又哼哼了起来。</p>

他也不知道自己唱歌怎么样，眼前这位可是临安……</p>

不，是整个大宋最火的歌伶。</p>

所以，他心里也虚的很。</p>

鸭哥哼完了，忐忑地看向玉腰奴。</p>

就见玉腰奴仰起脸儿来，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喃喃地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p>

鸭哥正一头雾水，就见玉腰奴退后三步，双袖一展，如同落向花蕊上的一只蝴蝶，翩翩然便拜倒在地，向鸭哥郑重地磕了三个头。</p>

鸭哥目瞪口呆：“你你你……你这是做什么？”</p>

玉腰奴道：“奴家这是在叩谢宋歌公子的点化之恩，只憾恩人不能当面，让奴家大礼参拜。</p>

“奴家本是平凡人家一个平凡女子……”</p>

说到这里时，她的泪水已一颗颗落在地板上，声音也哽咽起来：“奴家一生造化，皆因宋歌公子而起。</p>

“公子之于奴家，无异再生父母！请小郎君转告公子，奴今后但有机缘，纵粉身碎骨，也报公子大恩！”</p>

……</p>

西溪深处的一座草甸子上，各种不似人的凄厉惨叫声不时传出来。</p>

到后来，那声音已变得嘶哑衰弱几不可闻了。</p>

杨沅不但在摧残沈鹤的肉体，还在摧毁他的意志。</p>

正所谓攻身也攻心。</p>

他用罢了刑，坐在一堆不成人形的烂肉面前，慢条斯理地道：“你不说的意义，在哪里呢？他们是你的生死兄弟？</p>

“你死了，他们却可以高官厚禄，快活一生。每逢你的祭日，他们都不会想起你来。不如你招出来，让我去试试运气啊？</p>

“他们人多势众的，我不可能一直这么走运，说不定，我这一去，就死在他们手上，你就报了仇了，不是么？”</p>

“嗤~~”杨沅说着，左手抓起一把盐沫子往那堆烂肉上徐徐撒下去，</p>

又拿起一块通红的烙铁，烙在了那堆烂肉上，跟做烧烤似的。</p>

茅屋里，传出了沈鹤虚弱而崩溃的声音：“好！我说，我说，你愿意去死，那你就去，我说了，我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