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看着初代守灯人虚影消散时残留的草屑,那些青翠碎末突然化作流萤钻入他的七窍。紫府内的命灯轰然暴涨,灯焰中浮现出三千年前的血色黄昏——初代祖师手持引魂铃站在尸山血海之上,脚下跪着眉眼与自己别无二致的黑袍修士。
\"原来寂河是...\"林风话音未落,玄裳突然发出痛苦的低吟。她龟裂的皮肤下透出青铜色经络,发间垂落的银丝缠住引魂铃,竟将这件上古法器生生炼化成眉心坠饰。
河床星图骤然翻转,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归墟裂隙。寂河裹挟着腥风从裂隙中冲天而起,左臂赫然缠绕着初代守灯人的镇魂锁链:\"你以为斩断的是我的本体?不过是具悲煞化身!\"
玄裳忽然睁开双眸,瞳孔中流转着月相圆缺。她指尖轻触眉心铃铛,清脆的响声中竟唤出十二尊青铜灯奴。这些身披星纹甲胄的傀儡结阵成环,手中长戈同时刺向寂河命门,戈尖燃起的却是林风命灯中的青色火焰。
\"守灯禁卫...\"寂河银发狂舞,震碎三尊灯奴的瞬间突然闷哼倒退。那些崩碎的青铜残片在空中重组,化作囚笼困住他的赤足。玄裳踏着月华凌空而立,白发末端开始燃烧幽蓝魂火:\"往生河每滴水中都沉睡着守灯人的魂灵,你真以为挣脱了封印?\"
林风肋下的虚实剑骨突然发出龙吟,惘妖剑不受控制地刺向寂河心口。剑锋触及银发的刹那,时空突然凝固成琉璃状。他看到无数个重叠的归墟投影中,寂河始终在吞噬着某个白衣女子的虚影——那人转过身来,赫然是七窍流血的玄裳。
\"这是万年后必定发生的命轨。\"寂河的声音直接震响在紫府,\"除非你现在就斩断师徒因果...\"
林风道胎突然迸发混沌雷光,强行震碎时空桎梏。惘妖剑顺势穿透寂河胸膛,剑柄的草编蚱蜢却突然反口咬住他的手腕。玄裳眉心的引魂铃自动摇响,这次发出的竟是初代守灯人的叹息:\"痴儿,你还不明白吗?\"
被刺穿的寂河化作漫天银鱼,每片鱼鳞都映出林风与玄裳七世轮回的画面。在第七世的镜像里,玄裳正是那个将襁褓中的林风交给老乞丐的白衣仙子,而她颈后的守灯人魂印,分明是用林风前世的道果所烙。
河底裂隙传来寂河渐行渐远的长笑:\"好好享受这偷来的时光吧,当引魂铃响起第九声时...\"残余的声波震碎最后两尊灯奴,青铜碎屑如雨坠落,在玄裳掌心凝成半枚残缺的命符。
林风伸手想接住飘落的符纸,指尖却穿过虚影。他猛然惊觉自己的身躯正在琉璃化,胸口的命灯不知何时爬满了蛛网状的归墟纹路。玄裳燃烧的长发忽然缠住他的手腕,发丝间渗出带着月桂花香的魂血:\"这是炼化引魂铃的代价,你我魂魄已系于同盏命灯...\"
往生河水突然沸腾,水面上浮起无数青铜棺材。每具棺椁都传出与林风心跳同频的震动声,棺盖表面赫然刻着不同时代的守灯人名讳。在最近那具未合拢的棺木里,静静躺着一只草编蚱蜢,蚱蜢腹部用血写着\"第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