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兄弟!这边走!跟紧点儿!”
王铁柱这黑大个,倒是没心没肺,咧着大嘴冲林辰傻笑,扛起一把比他人还高的破扫帚,领着他往东边那摇摇欲坠、堆满了烂木头和铁锈疙瘩的料棚走。
“嘿嘿,兄弟我跟你说,”王铁柱一边笨手笨脚地扫着地上的灰(扬起的灰比扫掉的还多),一边压低声音,跟做贼似的跟林辰八卦,“咱们这工部啊,就是后娘养的,没人疼没人爱!师傅人是不错,就是那脾气…啧啧,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
他努努嘴,示意了一下远处那个正安静地拿着炭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纤细身影:“那是柳青师妹,看见没?长得水灵吧?可惜性子冷,跟个闷葫芦似的,一天到晚不说三句话。她家开药铺的,来这儿学点精细活儿。”
他又偷偷瞟了一眼不远处那个鼻孔朝天、被几个跟屁虫围着的李浩,声音更低了,带着明显的不屑:“至于那位李大师兄……哼!狗眼看人低!仗着自己比咱们早来两年,会打两把破铁,眼睛就长头顶上去了!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你……”
王铁柱挠了挠他那乱糟糟的头发,有点纳闷:“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为啥老是针对你,兄弟你…多担待点,别跟他一般见识。”
“多谢王大哥提醒,我懂。”林辰脸上挂着“老实巴交”、“人畜无害”的笑容,心里却冷笑:【还能为啥?苏家赘婿这顶绿帽子,加上老子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和天赋呗!妥妥的拉仇恨体质!】
两人吭哧吭哧把那破料棚勉强收拾了一下,其实也就是把垃圾从这边堆到那边。林辰手上沾满了黑乎乎的油污和铁锈,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更是蹭得没法看,看上去倒真有几分“落魄贵公子体验生活”的味儿。
刚到巳时(上午9点),周师傅那自带低音炮效果的嗓门就在主工坊那边吼了起来:“都他妈给老子滚过来集合!磨磨蹭蹭的,想吃白饭啊?!”
主工坊里更是乱得跟刚被土匪洗劫过一样。正中间一个巨大的、黑乎乎的锻造炉看着就他妈快塌了,旁边到处扔着铁砧、锤子、钳子,还有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奇形怪状的破烂工具。
周师傅也不废话,抓起一块黑不溜秋、看着就劣质的生铁,直接扔进炉子里烧红。然后光着膀子(露出古铜色的精壮肌肉),抡起一把大铁锤,“哐!哐!哐!”就是几锤子砸下去!
火星子四溅!噪音刺耳得能震破耳膜!
没一会儿,一块勉强能看出是把“刀”(更像根烧火棍)的铁疙瘩就成型了。
“看明白了没?!”周师傅用沾满黑灰的手擦了把汗,指着旁边几堆跟小山似的生铁,“基础锻打!认铁料!看火候!把这玩意儿给老子砸成型!就这么简单!自己练!谁他妈今天天黑前练不出个像样的刀胚子,晚饭给老子减半!滚去喝西北风!”
“啊?!”学徒们顿时发出一片哀嚎,但看着周师傅那能杀人的眼神,也只能哭丧着脸,拿起锤子,叮叮当当、有气无力地敲打起来。一时间,整个工坊像是开了个破铜烂铁重金属演奏会,难听得要死。
林辰也分到了一块比他脸还黑的生铁,和一把看起来就贼重的小号铁锤。他掂量了一下锤子,又嫌弃地踢了踢那块劣质生铁。
【啧,就这破玩意儿?杂质多得跟屎一样,内部结构乱七八糟,狗都不用。】
在他眼里,这种级别的锻打,比小孩子玩泥巴还他妈无聊!
不过嘛……戏,还是要做足的!影帝的自我修养!
他学着周师傅刚才那装逼的样子,深吸一口气,抡圆了胳膊,对准那块烧得通红的生铁——
“哐!!!”
——砸歪了。
锤子“咣当”一声,狠狠砸在了铁砧梆硬的边缘上!发出一声刺耳到极点的尖鸣!震得他手腕子钻心地发麻!差点把锤子扔出去!
“噗嗤——哈哈哈哈!”
旁边立刻传来了毫不掩饰的、极其刺耳的嗤笑声!
李浩更是像看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指着林辰,笑得前仰后合,肚子都快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