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如墨,沉甸甸地压在哗啦啦流着的渭水之上,下人手中所持火把火苗摇曳,似随时都会被这沉重的黑暗吞噬。
卫国王子卫信等人围聚一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为了刺秦大业,便是拿我樊於期的头颅又何妨!”他声若洪钟,话语中满是视死如归的决绝。
樊於期手中剑刃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森冷的寒芒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已经划过脖子。
不等身旁众人有所反应,那锋利的剑刃已如闪电般划过脖颈。
一时间,鲜血如泉涌,仿佛一张猩红的雨网,将周边几人瞬间笼罩其中。
这位身高九尺的铁血汉子,双目圆睁,满脸的络腮胡因激愤而根根直立。
樊於期握着剑的手缓缓松开,“当啷”一声,佩剑落地,发出清脆而又沉重的声响。
他双目怒睁,眼中似有未竟的壮志燃烧,嘴唇颤抖,拼尽全力只来得及挤出两个字:“刺……秦……”
话音未落,一口鲜血从他嘴角狂喷而出,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像是生命在做最后的挣扎。
旁边的卫国王子卫信见状,心猛地一揪,箭步冲上前去。
他颤抖着将手探到樊於期鼻下,感受到那微弱的气息正迅速消散,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他缓缓闭眼,强忍着悲痛,声音低沉而又沉重地说道:“樊将军已经去了。”
众人呆立当场,片刻后,卫信咬了咬牙,忍着泪意挥手,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说道:“这是樊将军的决心,我们莫要辜负!”
几个手下含泪上前,轻轻扶住已然闭气却仍屹立不倒的樊於期。
其中一人颤抖着举起刀,手起刀落,伴随着众人的悲泣,樊於期的头颅被割下,放入旁边早已备好的包袱中。
在场众人纷纷跪地,对着樊於期的遗体三叩九拜,涕泪横流,口中不断念叨着对他大义的感激与敬意。
——
而这一夜,咸阳府注定是狂风骤起,不得安宁。
就在卫信等人沉浸在悲痛与壮志之中时,另一边,黑甲卫如黑色的洪流,骑马向着兴乐宫疾驰而去,目标正是徐福。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咸阳城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黑幕所笼罩,陷入了沉睡。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夜晚,一阵如雷般的马蹄声骤然响起,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破了夜的宁静。
兴乐宫的街巷间,刹那间被四面八方涌来的黑甲卫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紧闭门窗的屋舍内,有人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往外窥探,眼神中满是紧张与疑惑,嘴里还不住地嘀咕着:“这是又要抓谁呢?咱在兴乐宫住了这么久,也没听说这儿藏着什么大人物啊?”
旁边一人也附和着,满脸的担忧:“谁说不是呢,这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又捅了咸阳府的天了?这才刚安生几天呐?”
而此时,在兴乐宫的一处隐秘居所内,徐福正端坐在蒲团之上。
此刻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适感,心中预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