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知道了,”裴长风轻声道,“多谢婶子。”
苏婉婉是天快黑的时候才回来的,村里的牛车她错过了躺,搭的是隔壁村的牛车,还走了半个时辰,一进屋,她就先咕嘟咕嘟喝了半瓢水,这才感觉活了过来。
裴长风从厨房出来,“快来吃饭吧。”
“夫君,我快累死了,”苏婉婉擦了把汗,朝他撒娇,“你说这村里的牛车真是怪了,早不走晚不走,我一来就走了,唉,你怎么也这么晚才吃饭,莫不是在等我?”
她叽叽喳喳的,像一只小麻雀,小小也围了过来,围着背篓转圈。
“这是给小小买的骨头,花了一个铜板呢,”苏婉婉把骨头往地上一丢,“玩儿去吧裴小小。”
苏婉婉拉着裴长风的手,“夫君,猜猜我给你买了什么?”
裴长风的面容隐藏在晚霞里,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买的什么?”
今天没有被甩开手,苏婉婉心情格外好,她献宝似的把那一叠纸拿出来,皱了皱鼻子,“可贵了呢。”
“纸?”裴长风呢喃,“你去给我买纸了?这样贵,你买了纸……”
“给夫君买,多贵我都不嫌贵,”苏婉婉把背篓里的糖米饼拿了出来,“我给自己也买了东西!”
裴长风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好了,先去吃饭吧。”
苏婉婉应了一声,“诶,我先去把肉放井里镇着,明天还能吃新鲜的。”
今日出了这么一大场汗,苏婉婉晚上又是洗头又是洗澡的,等到终于回房的时候整个人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的头发还是半湿的,但胳膊都不想抬,就这么趴在桌子上,希望自己睡醒的时候头发就已经干了。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头发,睁开眼看去,只见裴长风拿了布巾在为她擦拭。
“夫君……”苏婉婉嘟囔,挠了挠脖子上被蚊子咬出来的包,“你最好了。”
要是平时,裴长风根本不会回话,但今日却不同,他的心里乱糟糟的,“是吗?我是最好的?”
“嗯,”苏婉婉困意清醒了一些,立刻得了乖就卖巧,回身搂住裴长风的腰,“是,谁都比不过你好,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夫君。”
裴长风的手顿了顿,放下布巾,“好了,去睡吧。”
要是裴长风是一个健全的男人,苏婉婉肯定会撒娇让他抱着回屋去,但……她略有遗憾地看了一眼裴长风的腿,自己去床上了,抱着被子利落地滚到了床内侧。
裴长风当然没有忽略她的目光,果然,她还是在意的。
他把拐杖放下,尝试没有任何依靠就能独立行走,但是不行,用力的每一步他的腿都和针扎一样的疼,他的骨头碎了,经脉和烂肉长在一起,这条腿永远都不可能好了。
苏婉婉刚才还困得不行,现在到了真正要睡的时候就又没了困意,她抱着被子嘟囔,“夫君,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住上大房子,我想住青砖大瓦房,这样冬天就不会漏冷风进来了,夏天也不会漏雨,也不会动不动就有人闯进来找事儿,但是盖这样的房子真难啊,我爹那么大一把年纪了,也才给家里盖了一间。”
她的低语就在耳边响起,软糯得像是在说梦话。
说着说着,苏婉婉才发觉裴长风不知何时转过身来了,两人就这么面对面,苏婉婉甚至可以看清他的睫毛有几根。
“夫君,你的睫毛好长,”苏婉婉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你一个大男人睫毛这么长做什么,比我的都长了。”
裴长风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听着苏婉婉说,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睡吧。”
他闭上眼,苏婉婉就趁机钻到他的怀里去,美滋滋地也睡了。
次日一早醒时,苏婉婉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还在裴长风怀里没有被丢出去,她有些懵,不禁看向似乎也刚睡醒还在迷糊着的裴长风,莫非这人是转性了?
她思考了一下,迅速在裴长风的脸上吧唧了一下然后下床跑了。
她一出去,裴长风就睁开了眼,他捂住刚才被亲过的地方,眼里满是笑意。
裴长风坐起身来,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恰好洒在昨日苏婉婉为他买回来的纸上。
因为昨天买了肉,今天中午苏婉婉打算弄三个菜,一个鸡汤,一个炒肉,还有一个蒸蛋。
她始终秉持一个生活原则,穷可以穷点,但是再穷不能穷嘴,再亏不能亏身子。
就连裴长风这一个月也长了不少肉起来,看起来有气色了许多。
苏婉婉去捉鸡,捉好后交给裴长风处理,然后去后边菜园子里掐葱。
裴长风心不在焉地做着事情,把处理好的鸡丢进热水里后,他便洗手回了屋。
他拿出被苏朝朝写过的字,忍不住在空隙上写字,写完字后又涂抹掉,如此反复。
吃完午饭,苏婉婉要出门一趟,裴长风就待在家里。
眼见着苏婉婉走了,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李婶子连忙跑了过来。
“长风,昨日我和你说的事情你和婉婉说了没有?”
裴长风摇摇头,“婶子,我信婉婉。”
“你别扯这些了,你要做的是给自己一个保障,谁不知得她苏婉婉嫁了三次,多的话我也不和你说,就一句话,她能嫁三次就能嫁四次!你不听我的迟早有吃亏的时候。”
李婶子心里急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苏婉婉长那样,多少男人上赶着想娶她?你要是不把她看好,要是她真的和别的男人跑了,我看你怎么办。”
“夫君,”苏婉婉的声音突然传来,“你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