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嘿嘿一笑,接着突然凑近江玉燕道:“燕姐儿,娘这'钱'字认得差不多了……”
“那个肥皂的方子,什么时候能教娘啊?”
江玉燕把晒好的金银花轻轻拢成一堆,慢条斯理地说:“娘,咱们不是说好了吗?”
“等您把《三字经》前八句都认全了,我就教您做肥皂。”
张氏一听就急了,把写满“钱”字的纸揉成一团:“那劳什子《三字经》有什么好学的!”
“娘又不考状元!”
“那肥皂方子也没什么好学的呀。”江玉燕眨眨眼,“横竖咱们现在也不缺钱花。”
“你!”张氏气得直跺脚,忽然眼珠一转,“那……那娘要是能背出来呢?”
她清了清嗓子,磕磕绊绊地念道:“人、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习……”
“习相远。”江玉燕忍着笑提醒。
“对!习相远!”张氏一拍大腿,得意洋洋地继续,“苟……苟……”
她卡壳了,急得直挠头。
窗外传来三郎清脆的背书声:“苟不教,性乃迁……”
江玉燕暗道,这小子这么快就回来了?
张氏恼羞成怒,抓起炕上的扫炕笤帚就往窗外扔:“小兔崽子,谁让你多嘴!”
江玉燕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从袖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娘,这是我新抄的《三字经》,字都写得老大。您要真想学做肥皂……”
张氏一把抢过册子,赌气似的翻得哗哗响:“学就学!等娘学会了,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可她刚翻开第一页,眼皮就开始打架,脑袋又一点一点地往下栽。
江玉燕道:“娘,累了就歇会吧。”
“横竖家里也不缺钱花……”
张氏一听这话又撑开自个的眼睛:“你别管了,我肯定能背下来。”
江玉燕便起身去查看那盆草木灰水。
经过一会沉淀,水色已变得清亮许多,底下的灰渣结成厚厚一层。
她小心地舀出上层澄清的灰水,倒进一个旧竹筒里,又用细纱布滤了一遍,这才拎着竹筒往后院走去。
江玉燕折了几片宽大的芭蕉叶,卷成漏斗状,尖端戳个小孔,权当是个简易的喷壶。
她将草木灰水灌进去,对着生虫的辣椒叶轻轻挤压。
淡褐色的水雾均匀地洒在叶面上,顺着叶脉缓缓流淌,很快将那些恼人的蚜虫裹住。
看你们还怎么猖狂。
她轻哼一声,指尖点了点一片蜷曲的嫩叶。
被灰水淋过的蚜虫很快僵住,像一粒粒干瘪的芝麻,纷纷从叶背上滚落。
待所有生虫的植株都喷洒完毕,又往菜园子里其他菜上面喷了点。
以防万一。
还能施肥呢!
把竹筒放在屋檐下,江玉燕回屋清点钱财。
她的私房现在有三两半。
之前卖香囊的钱和分成,垫子的钱和分成,还有薄荷茶那里没交给奶的钱。
再加上肥皂的钱,还有些零零散散的。
也太少了。
不过一个好消息就是,她已经可以明目张胆地攒私房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