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之耘拿了退烧贴,给常时贴到了额头上。这个动作,常时在她知道、不知道的时候做过很多次。
“常时?”她试着叫了一声。
常时的眼睛动了动,睁开了眼睛,但眼神有些迷离,没有焦点。看到周之耘,闭了闭眼睛,抬手摸到退烧贴。
“我怎么了?”
周之耘:“你发烧了呀。”
常时笑了,“嗯,今天是不在状态。”
早上运动的时候就觉得使不上劲儿,但没往生病这边想。
医生来了之后,给常时简单检查了一下。常时不想输液,说吃药就行了。
周之耘送医生出门,陈姨正好开门进来。
“你……”陈姨下意识以为是周之耘又病了,但马上反应过来,她送客,那就是另一位生病了。
“你们真是……”她和周之耘念叨,“年纪轻轻的,身体还不如我这个老太太。”
周之耘说:“陈姨不是老太太,陈姨年轻得很。”
陈姨拍了一下她,让她赶紧拿水进去,“别和我贫嘴。”
周之耘把温水递给常时,挤了两颗胶囊放到他手里,“吃吧。”
常时笑着把药吃了,他整个人都没了精神,看上去昏昏欲睡。
“难受吗?”周之耘问他。
常时点了下头,“还好。”
“脑子很沉,身体有些酸,呼吸不太顺畅,呼出来的气好像是热的。”
周之耘握着常时的手,“人一生病,就会变得不像他。”
她是说常时,也是说自己。
常时说:“生病的她也是她,是她的一部分。虽然大家都不想生病,但生病也不都是坏事。”
晚上,陈姨做了几道清淡的菜,两个病号都吃得很少。
常时吃过晚饭,很早就睡了。周之耘静静地躺着,到了半夜也没睡着。躺累了,她到沙发上去坐。在沙发上坐够了,又坐到了地毯上。
常时的烧退了,呼吸听起来都顺畅了很多。一夜沉睡,第二天早起,他便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完全看不出刚生过病。
倒是周之耘,像是也跟着他病了一遭,嘴唇干得起了皮。一夜没怎么睡,刚吃了一口粥便就觉得恶心。她喝了口水压了压,用勺子搅着粥拖时间。
今天要去医院。
周之耘一想就更难受了,此刻她的抵触情绪达到了顶点。
常时摸了下周之耘的手,“怎么了?不想吃就算了。”
周之耘咬了咬嘴唇,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今天能不出门吗?我很困,想睡觉。”
“晚上没睡好。”常时问,“因为我?”
周之耘用手掌抵住眼睛,“我很难受。”
常时抚摸她的肩膀,“嗯,回房间睡觉吧,我们不出门了。”
一整天,周之耘的情绪都特别烦躁,躲在房间里,连雪团都没有搭理。常时和雪团一起守在客厅,各怀心事。
过了原定做心理咨询的时间,周之耘才觉得自己又能喘过去气了。这一天彻底过去了。
常时进来看她,问她好一点没有,饿不饿,她早饭午饭都没有吃。周之耘看着他,又像是他挡住了她的视线。
“之耘,”常时摸了摸她的脸,微笑说,“和我说句话。”
周之耘心头酸涩,闭了闭眼睛,“我……我没事。”
“嗯,晚上想吃什么?”常时看着她,眼里只有她。
“你前几天不是说陈姨做的疙瘩汤好吃,”他接着说,“我给你做,你尝尝我的手艺?”
周之耘点头,“好。不要放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