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俯身拾取青铜碎片，忽然察觉袖口传来绸缎摩挲的触感。

那女子染着凤仙花汁的指尖正轻轻勾住他护腕边缘，先前被燎破的裙裾下摆扫过焦土，带起细碎的星火。

\"将军的鬓角沾了血。\"她仰起的脖颈像玉山积雪，丹凤眼里的媚意化作春水，尾指却微不可察地颤抖。

染血的青苔从她袖袋漏出，在触到霸王图腾的瞬间燃成幽蓝火苗。

史渊正要后退，女子突然将整条手臂贴在他碳化后又重生的右臂上。

温香混着硝烟窜入鼻腔，她云鬓间的金步摇叮当撞在战甲肩吞兽首，垂落的流苏拂过史渊颈侧尚未愈合的咒文伤口。

\"别动。\"女子呵气如兰，指尖凝聚的星光竟与史渊体内残存的蒙元国运产生共鸣。

她葱白手指顺着霸王图腾的纹路描摹，那些狰狞的伤疤在她触碰下竟泛起月华般的柔光，\"伊尔汗国的噬心咒，需用萨满心头血才能...\"

话音未落，青铜碎片突然腾空而起。

赖崇的环首刀还插在焦土中，整个人已被掀翻在地。

史渊反手揽住女子腰肢，战甲龙纹暴涨三寸，却在触及她背脊时骤然收敛锋芒。

远处传来冰川崩塌般的轰鸣，七十二道熄灭的金线重新在虚空凝结。

\"当心！\"赖崇的嘶吼撕破突然降临的寂静。

女子绣鞋上的金丝牡丹突然片片绽开，花蕊中喷出裹挟着西域经文的能量流。

史渊重瞳深处映出女子瞳孔里转动的九芒星阵，那双向来含情带媚的眸子，此刻竟与青铜宝匣里的胚胎复眼如出一辙。

能量旋涡在三人头顶轰然炸开，直径三十丈的暗金色气旋将整片战场连根拔起。

史渊的战靴在焦土上犁出五道深沟，霸王图腾迸发的黑红焰浪与漩涡吸力僵持不下。

女子发间的金步摇突然解体，化作三百六十枚星轨铜钱没入旋涡中心。

\"抓紧！\"史渊左手攥住女子手腕，右手湛卢剑悍然劈向虚空。

卫青的环首刀虚影与霍去病长槊交叠成十字光刃，却在触及旋涡的瞬间被扭曲成麻花状的数据流。

赖崇的锁子甲碎片如蜂群倒飞，他怒吼着将断刀插进岩层，指缝间迸出的血珠却逆流向天空。

女子突然贴近史渊耳畔，染血的唇瓣擦过他颊边日月图腾：\"将军可知，萨满咒杀阵需以情丝为引？\"她尾音带着奇异的颤鸣，周身腾起与星光胚胎同源的琉璃色光晕。

史渊胸口图腾猛然收缩，竟将三丈内的能量乱流尽数吞噬。

漩涡核心突然睁开九只猩红竖瞳，每只瞳孔都映出蒙元金帐上的盘龙柱。

史渊战甲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哀鸣，脚下岩层崩裂成蛛网状。

女子突然咬破舌尖，将混着星光的心头血喷在史渊心口，霸王图腾瞬间活过来般游出十八条暗金蛟龙。

\"抱住我！\"史渊的声音混在能量风暴里，震得女子耳中嗡鸣。

她毫不犹豫地环住他精壮的腰身，指尖触到他背后新生的龙鳞凸起。

赖崇的断刀终于承受不住吸力，连人带刀朝着旋涡飞去，却在半空被史渊的战靴勾住腰带。

能量旋涡突然坍缩成拳头大小的黑洞，又在千分之一呼吸间膨胀成遮天蔽日的暗星。

史渊的湛卢剑寸寸断裂，剑柄上的蒙元刺青却化作流光裹住三人。

女子惊觉自己发丝正在分解成星尘，而史渊胸膛上的霸王图腾，正疯狂吞噬着周遭的光与暗。

当最后一块青铜碎片消失在旋涡深处，焦土战场上只剩倒悬的星图缓缓旋转。

史渊在彻底失重前看到的最后画面，是女子唇角那抹既像释然又似悲怆的笑——她染血的袖袋里，半片星光胚胎的触须正绽放出妖异的九色莲华。

时空乱流中，史渊的霸王图腾突然感应到七道似曾相识的杀意。

那是在鄱阳湖血战陈友谅时闪现过的气息，是徐达常遇春都不曾具备的...属于十三世纪蒙古铁骑的苍狼之力。

女子蜷缩在他怀中的身躯突然变得透明，他分明看见她心脏位置跳动着与青铜宝匣如出一辙的星光胚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