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仙娶亲,活人退避——\"
神婆的嘶吼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那是个脸上覆着鼠皮面具的老妪,手中人骨铃铛摇出摄魂的节奏。四个壮汉扛着柏木棺材与送亲队伍擦肩而过,棺盖缝隙里垂落一缕青丝,发梢系着杏黄符纸。
林墨扣住阿沅手腕:\"村里同时办红白事?\"
\"都是喜事。\"阿沅低头露出后颈,苍白的皮肤上赫然印着暗红牙痕,\"能侍奉灰仙娘娘,是天大的福分。\"她腕间鼠牙突然刺破林墨指尖,血珠滴在青砖上竟变成灰褐色。
子夜,林墨被窸窣声惊醒。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铺开惨白光斑,无数细长黑影顺着墙根游走。他摸出火折子点亮油灯,骇然看见满地灰鼠正搬运着米粒大小的骷髅头,在墙角堆成三尺高的京观。
\"先生不该点灯。\"
阿沅幽灵般立在门外,怀里抱着个陶罐。油灯忽明忽暗间,林墨看见她脚边蜷着只无皮活鼠,露出血淋淋的筋肉,却仍在啃食自己的尾巴。
\"这是祛疫的汤药。\"阿沅将陶罐放在案上,黑褐药汁里浮着鳞片状物体,\"寅时服下,可避邪毒。\"她转身时后腰衣物掀起一角,脊椎处排列着十二个紫黑针孔。
林墨舀起一勺药汤凑近鼻尖,腥臭味中混着熟稔的骨粉气息。他忽然将药勺砸向墙壁,陶罐应声碎裂,药渣里赫然滚出半截婴儿指骨,指甲盖上还点着凤仙花汁。
阿沅抄起门闩顶住房门:\"先生好不识趣。\"
祠堂方向突然传来铁链拖地声,其间夹杂着野兽般的低吼。林墨推开后窗,见月光下的巷道里匍匐着数十道人影,手脚反折如蜘蛛,正朝医馆飞速爬来。
\"走水啦!\"
远处突然爆出凄厉叫喊,村东腾起冲天火光。里正的鼠头杖砸开院门时,林墨看见他独眼里跳动着疯狂的火星:\"请林医官移步祠堂,灰仙娘娘要问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