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鞍拆开染血的绷带时,烛火在铜镜里映出双重影子。肩头伤口爬满灰斑,皮肉下凸起的条状物正随呼吸起伏。他蘸着朱砂在宣纸上勾画封印咒,墨迹未干就化作鼠群窜向窗缝。
\"大人!西街米铺出事了!\"
王仵作撞开房门,官帽下露出半张溃烂的脸。赵怀鞍按剑起身,瞥见对方靴底粘着槐树嫩芽——叶片上的蜂窝纹路正渗出灰汁。
米铺后院的地窖里,十二口腌菜缸围成北斗状。赵怀鞍剑尖挑开缸盖,浑浊的盐水中浮着具女尸,腕间金镯刻着\"赵沅\"二字。尸体猛然睁眼,腹部裂开钻出鼠尾,尾尖卷着片带血的族谱残页。
\"大人小心!\"
王仵作突然暴起,枯爪抓向赵怀鞍后心。剑光闪过,断臂落地化作鼠群,啃食起地窖中的梁柱。赵怀鞍劈开最后一口腌菜缸,缸底赫然铺满带血的乳牙,排列成三百年前的日期。
\"寅时三刻......\"女尸喉咙里发出阿沅的声音,\"来古槐林......\"话音未落,地窖顶棚坍塌,月光透过破洞映在女尸脸上——那分明是赵怀鞍母亲的面容。
古槐林深处,新生的噬魂槐已长至十丈。树身裂开的七道血口中嵌着镇疫将军的佩剑,剑穗上避尘珠碎成齑粉。赵怀鞍按着悸动的鼠头烙印走近,树根突然暴起缠住他双腿。
\"赵大人果真守信。\"
蒙眼药童从树后转出,符纸下的右眼渗出黑血。她掀开灰斗篷,脊背上的封印阵图正被肉芽吞噬:\"灰仙娘娘缺个守墓人,我看大人正合适。\"
树心血口突然喷出黑雾。赵怀鞍在幻象中看见镇疫将军将佩剑刺入少女腹部,挖出的胎儿竟长着鼠头人身。阿沅的惨叫与古槐哀嚎重合,树根缠住脖颈的窒息感中,他瞥见药童腕间的金镯——正是米铺女尸所戴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