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有东西在扯我的肠子!\"吴蕊突然直挺挺坐起,她的瞳孔扩散成诡异的方形,\"井里......井里的姐姐们说还差最后一口桩......\"
神婆突然用银针刺入吴蕊的百会穴,转头对我吼道:\"去祖坟挖主桩!当年工匠在七口副桩里动了手脚,只有找到主桩尸骨才能破阵!\"
暴雨中的坟地宛如鬼域。我深一脚浅一脚踩在血泥里,铁锹每次插入地面都会带出碎骨。当挖到第三尺深时,土层里突然冒出成片的人面菇,那些菌伞上的五官随着雷光变换表情,撕开菌褶时发出婴儿啼哭。
\"小心身后!\"王德发的吼叫让我本能地扑倒。一顶血红轿子擦着我的头皮飞过,轿帘掀开时露出张惨白的童尸面孔——正是县志照片里失踪的张家幺女。
七顶血轿在坟地上空盘旋,轿夫们的脚离地三寸,纸扎的靴子滴着黑水。神婆挥舞着浸过黑狗血的招魂幡冲进坟地,幡布上的符咒遇到雨水竟燃烧起来。
\"天地玄黄,魑魅魍魉!\"神婆将符纸拍在最大的墓碑上,\"吴家小子,挖你太爷爷的坟!\"
棺盖撬开的瞬间,腐尸的恶臭中混着奇异的檀香味。太爷爷的寿衣下摆别着枚青铜八卦镜,镜面倒映出的不是我的脸,而是七个正在剜目的孩童。当我要取下八卦镜时,尸体的右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溃烂的指骨深深掐进皮肉。
\"主桩在桥!\"尸体喉管里传出孩童的嬉笑,蛆虫从它眼眶簌簌掉落,\"当年修桥时,第八个孩子被......\"
坟地四周突然响起整齐的脚步声。浓雾中浮现出阴兵队列,那些穿着残破铠甲的尸骸眼眶里跳动着鬼火。为首的将军举起生锈的长矛,矛尖正对我的心脏:\"擅动镇物者,死!\"
神婆突然将整瓶黑狗血泼向阴兵,血雾中响起战马嘶鸣。她拽着我跳进太爷爷的棺材,腐尸的手还死死扣在我腕间。当棺盖合拢的刹那,我听见王德发的惨叫和血肉撕裂的声响。
棺材内壁用朱砂画满符咒,此刻正发出幽蓝微光。神婆用桃木钉撬开尸体的嘴,取出一枚刻着\"镇\"字的玉琮:\"这才是真正的阵眼!当年那妖道把主桩......\"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棺材被抛向空中又重重砸落,我在眩晕中看到棺盖缝隙渗出沥青状液体。那些黑汁凝聚成孩童的手掌形状,正在缓慢地掰动棺钉。
\"闭气!\"神婆突然用尸油糊住我的口鼻。棺盖被掀飞的瞬间,我看见整片坟地变成了血池,无数双苍白的手臂正在池中挥舞。七顶血轿悬在池面上方,轿帘全部掀开,每顶轿子里都坐着个正在剜目的孩童。
太爷爷的尸体突然坐起,腐烂的声带振动着发出咒语。血池开始沸腾,那些手臂抓住我的脚踝往下拖拽。神婆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玉琮上,碧绿的玉身瞬间爬满血丝。
\"破!\"她将玉琮砸向血池中央。巨大的冲击波震得我耳鼻渗血,再睁眼时坟地已恢复原状,只是所有墓碑都转向了北斗七星的方位。
回到老宅时已是黎明。吴蕊的卧室墙面爬满血管状纹路,她正在用剪刀绞自己的头发:\"它们说寅时要来接我......\"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唢呐声,七顶血轿整齐地停在院中,轿帘无风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