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锁死七道门栓后打开电脑,文档里自动跳出的殡葬习俗资料变成了乱码。当我想关闭网页时,屏幕突然闪过一个监控画面:半小时前的走廊里,我正背对镜头站在1204室门前,视频里的“我”缓缓转头,左眼变成炭化的空洞,嘴角咧到耳根露出焦黄的牙齿。
此时电脑硬盘发出尖锐的嗡鸣,机箱缝隙钻出缕缕青烟。我拔掉电源的瞬间,浴室传来梳齿划过玻璃的声响。镜面上的水雾这次组成的是完整的句子:“把我的嫁衣还给我。”花洒喷出的血水在地面汇成细流,顺着瓷砖缝隙流向卧室,在月光下勾勒出七个手拉手的人形轮廓。
我的手机此刻在血泊中亮起,陌生号码发来彩信。模糊的照片里是一间老式储物间,焦黑的门把手上挂着崭新的铜锁,门缝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第二张照片让我浑身血液顿时凝固——二十年前的火灾现场,五具相拥的焦尸中间,赫然躺着今早老太太塞给我的那枚铜钱。
此刻窗外飘来焚烧纸扎的味道,我掀开窗帘一角,看见楼下空地上堆着一堆纸灰山。夜风卷起灰烬贴附在玻璃上,渐渐拼出红衣女子的面容。她炭化的嘴唇开合着,我捂住耳朵仍能听见她嘶哑的呼唤,那声音像是从我骨髓深处渗出来的:“梳子在井里......”
衣柜门这时突然洞开,我三天前干洗好的西装外套沾满了纸灰。衣领处别着一枚生锈的胸针,针尖刺破我的指尖时,血珠滴在呢料上形成三个字:灯笼坊。手机地图开始自动缩放,导航终点定位在城郊废弃的工业园,而路线图上所有转弯处都标着燃烧的纸钱图案。
我抓起车钥匙冲向地下车库,电梯按钮在触碰时迸出火花。液晶屏显示楼层数字在b2与b3之间跳动,车厢里此时弥漫着焦臭的味道。当金属门缓缓打开时,穿红嫁衣的女人背对着我站在停车柱后面,她脚下的血泊里漂着半把烧焦的木梳。
轮胎碾过减速带发出两声闷响,后视镜里突然出现七个模糊的人影。她们手挽手跟在车尾,褪色的工作服上印着“永福灯笼厂”的字样。最右侧的少女抬起头,被火舌舔舐过的面容上,嘴部位置是扭曲的疤痕——那是无法呼救的哑女才有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