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他想起昨晚门缝下的红影,想起山路上的搭车女人。
\"那条路……\"他喉咙发干,\"是不是出过事?\"
叔叔的筷子\"啪\"地拍在桌上。几个亲戚抬头往这边看,又被叔叔瞪得低下头去。
\"三十年前,\"叔叔凑近他耳朵,\"有一个新娘子在接亲路上跳了河,就死在你要经过的那段河道。后来每逢她忌日,就有人看见穿嫁衣的女鬼在路边拦车。\"
周远的手开始发抖。茶水在杯子里晃出细小的波纹。
\"被拦的车会怎样?\"
\"车没事,\"叔叔盯着他的肩膀,\"但搭车的人,七天之内必死。\"
当晚,周远在奶奶生前的卧室里翻找。老人临终前反复念叨着\"绣花鞋\",家里人只当是胡话,现在想来恐怕另有深意。
樟木箱的最底层压着一本发黄的相册。他翻开最后一页,夹层里掉出一张结婚照——新娘穿着大红嫁衣,新郎的脸却被抠掉了。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1989.5.3,李秀荷\"。
这时窗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人跳进了院子。
周远屏住呼吸,慢慢挪到窗边。月光下,一个红衣女人正站在槐树下,长发垂到腰间,衣服不断的往下滴水,在她脚边汇成一片黑亮的水洼。
她缓缓抬起头——
\"砰!\"
周远猛地拉上窗帘,后背紧贴着墙壁。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震得耳膜生疼。
\"咚、咚。\"
敲窗声。
\"我知道你看见了。\"
女人的声音隔着窗子传来,像是从水下发出的,闷闷的带着回音。
周远死死攥着那张照片,指甲陷进了掌心。
\"为什么要逃呢?\"一只苍白的手贴在玻璃上,水珠顺着掌纹往下流,\"你明明答应载我一程的……\"
\"哗啦\"——整扇窗户突然结满了霜花,室温骤降。周远看见自己的呵气在空气中凝成白雾。
\"你回头看看我……\"
熟悉的寒意爬上肩膀。周远浑身僵直,余光瞥见肩头多了一只青白的手,指甲缝里塞满淤泥。
这一次,他听见了脖颈\"咔咔\"转动的声音——
镜子里,红衣女人的脸紧贴在他脑后,湿发间露出半张泡胀的面孔,嘴角咧到耳根: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