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那些新生成的、覆盖在手臂表面的暗红色角质鳞片，似乎……正在散发出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温度？

并且，这些鳞片在与冰冷的积水接触时，似乎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弱的、如同气泡般的细微反应？

这是……在分解水？！

一个荒谬却又带着无限希望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混沌的脑海！

虽然这种“分解”产生的“氧气”极其微量，远不足以支撑他正常的呼吸，但却如同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给了他一丝喘息之机，让他那即将熄灭的意识之火，重新燃起了一点微弱的火苗。

“还没……结束！”

裴九溟猛地一咬牙，集中残存的意志力，开始更加主动地去感受和适应右臂的变化。

他发现，这条异变的手臂虽然带来了剧痛和诡异的变化，但也赋予了他远超以往的力量和坚韧！

他用这条如同覆盖了甲壳般的右手，狠狠地抠住粗糙的岩壁，然后猛地发力，带动着整个身体，在这狭窄、黑暗、充满积水的绝望隧道中，艰难地向前爬行！

“哗啦……哗啦……”

每一次前进，都伴随着积水的搅动声和身体与岩壁的摩擦声。

他不知道这条隧道通向何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蛇王攻击洞口的沉闷撞击声依旧如同催命的鼓点，不断从身后传来，提醒着他危险并未解除。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黑暗、冰冷、窒息、剧痛……所有的负面感官体验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他脆弱的神经。

不知爬行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十分钟，他忽然感觉到前方的水流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变化？不再是完全的死水，而是……向上？

并且，那令人绝望的黑暗尽头，似乎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点极其黯淡的光亮？

希望！

如同垂死之人看到了天使的光芒！裴九溟几乎是爆发出全部的潜力，发疯般地朝着那光亮传来的方向爬去！

他能感觉到，隧道正在逐渐变得开阔一些，而且倾斜向上的角度也越来越明显！水面似乎也在下降！

“哗啦！”

终于，他的头猛地冲破了水面！

“咳！咳咳咳——！！”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引发了一阵剧烈而痛苦的咳嗽！他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如同一个几辈子没呼吸过的人。

他发现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稍微宽敞一些的地下溶洞空间。

四周依旧漆黑，只有他右臂上那些暗红色鳞片散发的微弱红光，以及远处那一点来源不明的黯淡光亮，提供着极其有限的照明。

他半个身子浸泡在冰冷的积水里，背靠着湿滑的岩壁，剧烈地喘息着，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还未完全升起，一股更深的寒意却悄然爬上心头。

因为，就在他拼命呼吸，稍微缓过一口气，抬起头试图观察这个陌生环境的瞬间，他清楚地听到——

“滴答……滴答……”

那是水滴从高处岩壁滴落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这个寂静的地下空间里。

但这声音的来源，却并非他认为的上方，而是……从前方那片更深的、连他手臂微光都无法穿透的、浓重如墨的黑暗之中传来。

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伴随着那规律的“滴答”声，他还隐隐约约听到了一种极其轻微的、如同……什么东西在岩石上拖动摩擦的……“沙沙”声……

这声音，绝不是来自后方隧道入口处，还在疯狂攻击岩石的蛇王！

这里……还有别的“东西”？！

裴九溟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下意识地抬起了那只仍在隐隐作痛、散发着不祥红光的异变右手，肌肉再次绷紧，死死地盯住了前方那片未知的、吞噬了所有光线的深邃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