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天涛开始叙述:“那天我在五城兵马司处理公务,突然接到消息,说我父亲在买菜归途中,于一条偏僻小巷被人乱刀捅死。
那条小巷是我父亲每日必经之地,我立刻骑马带人赶去,只见父亲满身鲜血地躺在地上,身旁散落着他买回的菜。
我的家人也纷纷赶到,跪地痛哭。我立即派人询问是否有目击者,但无人目睹当时情景,因此我无从得知凶手是谁。
不过,我猜测可能是田都统,因他在工作上与我屡次冲突,曾多次找我麻烦,我们为此多次争吵。有一次他醉酒后,甚至指着我的鼻子威胁要杀我全家。
我当时与他动了手,但很快被众人拉开。回想起此事,我认定是他所为,于是去找他理论。他自然不承认,我便表示要打到他认账为止,结果我们打斗中,我将他打伤,险些丧命,事情便是如此。”
慕容浩摇头说道:“不知是时间久远,还是你有意隐瞒,你所述与当时情况不符。”
庞天涛一愣,问道:“世子爷此言何意?哪里不符?难道世子爷了解当时详情?”
慕容浩未作解释,直接说道:“当时你并未怀疑田都统。你们虽有争吵,但你性情暴躁,不止与田都统发生过冲突,甚至动过手。在军队时,你与多名将领结怨,醉酒后也曾斗殴,每次都是你占上风,因你拳力过人。
到了五城兵马司,除田都统外,你还与多名部下发生过冲突,确切地说,是你打别人,他们一则不敌你,二则不敢还手。你是上司,打他们最多受些训斥,而他们若还手,便是以下犯上,将受重罚甚至革职。
因此,严格来说,你父亲遇害时,你未必会立即想到田都统,因为当时扬言要杀你全家的并非他一人。我听说你在军中的两名部将也曾有此言论,只因你将他们痛打一顿,他们怀恨在心。
那么,后来你为何将疑点集中在田都统身上?你并未说明清楚,为何认定是他?还将他打成重伤。你以往与人争执,虽也动手,但对方仅受皮外伤,因你打人时懂得控制力道,从未造成轻伤,更无重伤。
而这一次你却将田都统打成重伤,险些丧命,只因你当时误信他是害死你父亲的凶手。是什么原因让你产生如此深刻的误解?我相信绝非证据确凿,而是有人从中挑拨,请你坦白,是谁?
经过慕容浩一番循循善诱的开导,庞天涛顿时有所醒悟,皱眉低头沉思。
片刻后,他猛然抬头,仿佛想起了什么,说道:“是常景峰,现任兵部侍郎的常景峰。他当时是我的部下,我们关系颇为密切。然而如今他身居高位,我求他帮忙时,他总是敷衍了事。
起初还客气地周旋两句,后来甚至连装都不愿装了,毕竟他是高官,自然看不上我们这些小角色。几次碰壁后,我便不再去找他了。”
“你先说说,他是如何向你透露消息的?”
“当时我急于查明害死父亲的真凶,常景峰与我关系匪浅,便邀我共进晚餐。席间谈及此事,他便告诉我田都统在背后诋毁我,甚至扬言要杀我全家。
当然,他并非因此特意告知,也不敢断定就是田都统所为,但觉得田都统敢在背后威胁,多半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建议我去找田都统问个清楚。于是我便去找了田都统,结果双方发生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