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祁渊目光一厉,声音阴寒的道:“往年那些巡查水利堤坝的官员全部下狱抄家,抄出来的银钱冲归国库,一经查实不必回朕,就地问斩。”
刑部侍郎咬着牙道:“圣上放心,微臣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揭了他们这脓疮。”
待大臣们退下,御书房中再次安静下来。
赵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上前给裴祁渊续了杯热茶,“皇上,喝口茶歇歇吧。”
说着,又变着法的想掏皇上开心,道:“偏殿那想必已经备好了晚膳,您现在移驾吗?”
裴祁渊疲惫的捏了捏人中,忽然问:“霍肆那里你去过没有?”
赵德早就修成人精了,立马反应过来皇上指的是什么,不由得惕惕然的道:“奴才去了,把江淑女如何心疼陛下,在乎陛下的事,事无巨细的跟他说了一遍。”
裴祁渊手上停了下来,淡淡的问:“他作何反应?”
赵德为难的恨不得嘬牙花子,但到底不敢欺瞒,狠狠心如实道:“那霍肆是个不开窍的,一根筋,奴才每每说完,他只关心江淑女过的好不好,对其他之事……倒是不太上心。”
裴祁渊冷哼一声,大喝:“废物!”
赵德吓得双腿一软,赶紧跪了下去,“是,奴才是废物。”
心里却忍不住把霍肆骂了个遍,要不是霍肆不通人事,自己何至于凭白被皇上训斥一顿。
每次回禀这件事都要挨顿骂,他就是个传话的,他招谁惹谁了?
那霍肆也是个踹不动的犟筋,赵德都怀疑这人有没有脑子,自己都提示的那么明显了,他但凡有点气性都该嫉妒若狂痛心疾首。
怎地就能一门心思的全都吊在江淑女身上,旁的全然不顾呢。
又听头上那天人寒着声气道:“他们还真是情深似海啊,他倒是关切!”
赵德打定了为皇上出气的念头,狠狠道:“他霍肆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觊觎陛下的淑女,奴才这就叫人把他拉出去,抽筋剔骨给陛下出气。”
裴祁渊眼中寒芒一闪,随即冷笑道:“处死他算什么本事,朕要让他心悦诚服。”
说罢,便站起身向外走,“摆驾偏殿。”
江知晚因着裴祁渊要来,让小厨房多做了几个菜,又添了些药膳。
所以裴祁渊刚走进院子便闻见了饭菜香,脸色稍微缓了缓。
可一想到东偏殿的那个眼中钉,眼神又沉了下来。
江知晚已经从小太监那听说了柳阳郡的事,故而见他脸色阴沉,也没想到自己身上,只温声道:“皇上累了半日,快用些东西垫垫肚子吧。”
裴祁渊冷漠的扫了她一眼,没坐到桌边,反倒走到书案前,低头看着她摆着的医书。
“你整日里摆弄这些,是做给朕看的呢,还是关心的另有其人?”
江知晚被他说的一愣,茫然的眨了眨眼,秉持着妾妃的本分道:“皇上身系天下,臣妾不敢怠慢,也不敢不尽心。”
裴祁渊冷厉的眸子骤然看向她。
原来她给自己做那些药膳,是因为他是皇帝吗?
“你倒是不忘妾妃之责,如此贤良淑德,朕是不是还要赏你啊?”
江知晚抿了抿唇,眼中的光芒也渐渐淡了下去。
她一心为着他着想,在厨房忙了几个时辰就为做出道像样的药膳,为了他的圣明,甘愿舍弃己身,昼夜殚精竭虑,却没想到他来了动辄冷言冷语,或是讥讽挖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