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祁渊一动不动,紧紧盯着那扇门。
他当然可以下旨让她出来见他,也可以叫侍卫把门撞开。
但那又怎么样?
她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今次下旨了,说不定他再来,就有下次。
不是心甘情愿的出来接驾,他强求又有何意义?
赵德见雨势越来越大,心惊的抖着胆子上前劝:“皇上,回吧,您要是有个好歹,必得臣民惶恐天下不安呐,奴才给您磕头了。”
所有宫人跟着他一起磕头,求裴祁渊圣驾回鸾。
须臾,裴祁渊终于转身,淡漠的道:“回吧。”
赵德担心的没错,回去当晚,裴祁渊便受寒发起了热。
他身子本就不好,身体里的毒素一日未清,一日便会拖垮他的元气。
前几日为着京城大雨的事已经劳累了好些日子,如今被雨一淋,更是把体内的虚火发散起来。
乾坤殿的人慌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全没了主意。
若是从前,还能去慈安宫讨太后娘娘的示下。
可现下皇上和太后不睦之事传言已久,这当口要是让太后知道了,真说不准她会帮皇上,还是趁机害人。
赵德急的在殿门口来回踱步,没一会便催促着身边的小太监问:“去请孟神医的人怎么还没回来,要是把陛下病情耽误了,小心都要掉脑袋!”
他这厢刚问完,里面就传来孙才人的问询声。
“怎么样了,孟神医可到了?”
赵德赶紧躬着腰进去,“回娘娘的话,孟神医还没到,御药房离正殿远,过来要些时候,想必也快了。”
孙嘉宁急的焦躁起来,“皇上这么熬下去不成,再派几个人去,就是抬也要把人抬过来。”
赵德领命快步走了出去。
孙才人是他抖着胆子做主请过来了。
圣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没个主子做主不成。
慈安宫的那位请不得,剩下的人里位份最高的满打满算就三个。
而这三个人里,皇上就只见过两个。
赵才人性子豁达,可在细腻上总欠缺些。
孙才人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上回皇上去关雎宫,回来时神情尚可,想来聊得还算投契。
其实请偏殿那位是最合适不过的,但方才皇上亲自去见都没看到人,自己要是再去,怕还是吃闭门羹,思来想去只能请关雎宫的主子。
孙嘉宁听到皇上发热,心里也是一惊,惊慌的过来时连伞都忘记打了,可面上还在强装镇定。
当着一群奴才的面,主子不能跌了分寸。
可见到裴祁渊烧的两颊通红,昏迷着说起胡话,便再端不起架子来了。
她浸湿个冷帕子给他换上,心疼的眼睛通红。
即便知道他此时听不到,还是忍不住道:“皇上,您觉得怎么样?孟神医马上就来了,您再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