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刚蒙蒙亮,林悦的父亲林满仓就起身收拾妥当,打算和林悦一同前往镇上售卖人参。林悦的爷爷林老根也兴致勃勃地要跟着去,想要亲眼见证这难得的交易。林悦的大伯林大柱见状,赶忙上前劝阻:“爹,您年纪大了,腿脚又不利索,这一路走去镇上,来回折腾,您身子骨可受不了。再说咱也没个车,这多不方便。我和三弟,还有二丫,我们三个去就行,保证早去早回,您就放心在家等着我们的好消息。”林老根听了,思忖一番,觉得儿子说得在理,便点头同意了。
于是,林大柱、林满仓和林悦三人告别家人,踏上了前往清风镇的路。这还是林悦第一次去镇上,一路上,她四处观望,将沿途的特征记在心中,林悦满心期待,脑海中不断盘算着卖药后的种种计划。
清风镇距离清平村不算太远,约莫十五里地,他们沿着蜿蜒的土路前行,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清风镇。三人径直来到镇上颇有名气的宝芝堂。宝芝堂的伙计见走进来两个庄稼汉打扮的男人和一个小姑娘,衣着朴素,便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你们是来抓药的,还是看病的?”林大柱赶忙赔着笑说:“小哥,我们采了些草药,想问下你们这儿收不收?”伙计上下打量他们一番,脸上露出一丝不屑,语气冷淡地嘲讽道:“就你们这样的,看着也不像识字懂药的,能采到啥好草药?”林悦一听,心里顿时火冒三丈,觉得这伙计太以貌取人,拉着大伯和父亲就走,气呼呼地说:“贵贱也不卖给他们!”随后,他们来到了济善堂。只见门面装修得古色古香,木质牌匾上“济善堂”三个烫金大字十分醒目。门口两侧摆放着两尊造型精致的石狮子,店内悬挂着各种名贵药材的样本和中医名家的字画,营造出一种专业且高端的氛围,让顾客一进门就对其产生信赖感。
济善堂的小伙计十分热情,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将他们请进店内。林悦从背篓里拿出之前采的五味子、防风、刺五加、党参等品相上好的草药,询问店伙计是否收购以及价格。店伙计连忙说道:“几位稍等,我这就去请我们掌柜的来。”不一会儿,掌柜李和泰匆匆赶来。他拿起草药,先是拈起一小把五味子,仔细端详其色泽、颗粒饱满,又放在鼻尖轻嗅,随后放下,拿起防风,查看根茎的粗细与质地,接着是刺五加和党参,一番查验后,眼中满是惊喜,称赞道:“这药品相极佳,收拾得也极为干净,你们有多少,我收多少,价钱方面,我一定给个公道价,绝不压价。”林大柱面露难色,说道:“掌柜的,咱也不懂行,实在不知道这该啥价合适,您看着给。”李和泰一边在算盘上拨弄着算珠,一边说道:“如今这五味子,品质上乘的,按斤算,一斤能给到二十文。防风呢,一斤十五文,你们这有两斤半,算下来三十七文半。刺五加较为稀罕,一斤能值三十文,人们这有四斤,一共一百二十文。党参嘛,一斤二十文,你们这有五斤,就是一百文。”李和泰噼里啪啦地拨着算盘,最后得出总数:“总共是三百一十七文半,给你们算个总数,三百一十八文,如何?”林大柱三人听了,觉得这价格比预期的要好上许多,忙不迭点头同意。
交易完成后,林悦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株大人参。李和泰看到人参的瞬间,眼睛瞪得滚圆,满脸震惊,声音都有些颤抖:“我这店里,这么多年都没收过如此珍贵、品相这般好的山参!这我们肯定收!只是这价格……”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样吧,我店里有马车,我带你们去绥宁县,我在那儿有分店,我得问问我们东家苏承佑,这等宝贝,由他来定价最为合适。”说罢,李和泰招呼伙计套好马车,林大柱、林满仓和林悦三人登上马车,伴着“哒哒”的马蹄声,朝着绥宁县疾驰而去,未知的惊喜似乎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李掌柜带着林大柱、林满仓和林悦三人,一路上马不停蹄,快马加鞭。临近晌午,炽热的阳光高悬于天际,炙烤着大地,他们终于赶到了绥宁县的济善堂分店。
济善堂总店设在皇城,东家是中医世家太医院院首苏鹤年的长子功承佑打理。县里和镇上都设有济善堂的分店。只是县里的这座济善堂分店规模颇大,店门脸的装饰与镇上的济善堂一般无二。店内陈列着一排排整齐的展柜,各类药材摆放得井然有序,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县济善堂掌柜是东家苏承佑的堂弟苏宏远,他的女儿是大乾朝为数不多的女大夫,在此坐堂。正巧,东家苏承佑来此处巡视正好在店中。李和泰不敢耽搁,赶忙让伙计去请东家苏承佑。不多时,苏承佑迈着沉稳的步伐从内堂走出。他身着一袭长衫,面容和善,眼神中透着精明与干练。
李和泰小心翼翼地将那株大人参呈到苏承佑和掌柜苏宏远面前。苏承佑接过人参,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抹惊叹之色,他轻轻抚摸着人参的根茎,仔细端详其须根、芦头,又拿到鼻下轻嗅,口中不住地喃喃称赞:“此等品相的人参,实在是罕见,少说也有五百年的年份,堪称稀世珍宝!”转手交到堂弟苏宏远手中。苏承佑思索片刻,与苏宏远对视一眼,伸出五根手指,说道:“看在李掌柜的面子上,也看在这人参绝佳的品质,我出八百两银子,不知几位意下如何?”林大柱三人听到这个价格,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五百两银子,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一笔天文数字。林悦率先回过神来,忙不迭地点头:“成交!太感谢苏东家了!”苏承佑微微一笑,说道:“几位送来的药材品质上乘,日后若还有这般好物,尽管送到我济善堂来,价格方面,绝不会让你们吃亏。下次卖药,不用专门来县城,镇上李掌柜便可做主。”交易完成后,苏承佑又与他们寒暄了几句,便去忙店内事务了。李和泰热情地说道:“几位如今也是手头宽裕了,难得来趟县城,不如好好采买些家用。”林大柱三人觉得有理。他们先来到布庄,挑选了几匹质地精良的布料,想着给家里的女人们做身新衣裳。随后又去了米粮铺,购置了满满几袋粮米,足够一家人吃上好些时日。路过肉铺时,林悦瞧见猪头、猪爪和猪下水,这些在现代可是美味食材,可在此时却少有人问津,价格十分便宜。林悦用五文钱买下全部下水,想着回去给家人露一手。此外,他们还采购了各类生活必需品,大大小小的包裹堆了一堆。
诸事办妥,李和泰豪爽地说:“你们买了这么多东西,用我的马车送你们回去吧。我店里还有些事,得先回镇上去了。”说罢,他叫来店里赶车的车夫,叮嘱一番,便匆匆返回清风镇的济善堂。车夫赶起马车,一路颠簸,将林大柱三人连同大包小包的物品,稳稳地送回了清平村的家中。
马车上堆满了大包小包的物资,瞬间吸引了全家人的目光。奶奶老林氏赶忙从屋里迎出来,看到这阵仗,先是咂了咂嘴,佯装嗔怪道:“你们这些败家玩意,咋买这么多东西,这日子不过啦?”可话虽如此,她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却早已乐开了花,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一看便知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头对这满载而归的成果满意极了。
全家人很快围聚到一起,大伯林大柱作为长兄,郑重其事地将卖人参所得的 800 两银子交给了掌家的林氏。林氏接过银子,手微微颤抖,眼睛瞪得老大,眼中满是惊喜与激动。之前卖的那些中草药得来的三百一十八文钱,换来的布匹、粮食等生活用品已让家里焕然一新,如今这 800 两更是一笔巨款,让她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憧憬。这可是林悦穿越过来之后,为这个家带来的第一桶金,意义非凡。
趁着全家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林悦笑着开口说道:“咱清平村,要想日子过得安稳,首先得种好粮食。俗话说,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没了粮食,生活可就没了保障。可要是想发财致富,就得种些经济价值高的作物,依我看,这中草药就很不错。咱们这次卖草药和人参,不就尝到甜头了嘛。”二堂嫂孙秀兰问道:“啥叫经济价值高呀?”“就是值钱呗”,林悦笑着解释道。
家人们听了林悦的话,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回想起这次卖药带来的丰厚回报,大家都切实感受到了中草药的潜力。爷爷林老根坐在一旁,吧嗒了一口旱烟,说道:“二丫这话说得在理,咱得听孩子的。”紧接着,一家人开始合计家中田地的规划。林家在村里算是人口较多的大户,共有土地五十亩,其中好地二十亩,土质肥沃,灌溉方便,最适合种植粮食作物,日后依旧种上高粱、玉米等主食,保障全家的口粮。中地十五亩,土壤条件尚可,产出虽比不上好地,但也能有所收获。而剩下的十五亩劣等地,土地贫瘠,产量一直不高。林悦提议,将这劣等地中的十亩拿出来,用来种植中草药,另外五亩种土豆。
对于林悦的规划,全家人一致认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眼神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待。林大柱拍着胸脯说:“既然决定了,咱就甩开膀子干,我就不信日子过不好!”林满仓也在一旁附和:“对,听二丫的,好好种药,肯定能行!”一时间,全家人热情高涨,干劲十足,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富裕的生活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