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确定。”辛久薇说,“原先也同父亲提起过的不是么?祁淮予如今全然暴露了虚伪嘴脸,女儿已不愿与他有任何瓜葛。”
辛父点点头,“好,从今日起,你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休想再踏入辛府半步。”
“不。”辛久薇微微一笑,“他要做戏便让他做,必要的时候,还请父亲向从前一样,允许他在辛府做事。”
辛父看着辛久薇,“你是又有什么计策?”
辛久薇道:“女儿是有一计,只是需要父亲配合,在生辰宴上……\"
她凑近辛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辛父先是惊讶,继而露出欣慰笑容:“好!就依我儿之计!”那祁淮予既然如此不识抬举,就别怪我辛家不讲情面了!\"
这边薛应雪顺利落入圈套,翌日,辛久薇就去了崇吾山。
从匀城回来已经好几日,是时候再见萧珣了。
灵隐寺的山道被晨雾笼罩,辛久薇拾级而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瓷瓶。
寺门半掩,一个小沙弥正在清扫落叶。见有人来,合十行礼:“女施主,师叔祖今日不见客。”
辛久薇问:“小师父如何知道我是来寻觉明大师的?”
小沙弥道:“寺中无人不知。”
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想来是之前觉明叫人给她送过佛经的缘故。
辛久薇道:“请小师父为我传话,就言生死之事,只今日一次机会。”
小沙弥思索一番,转身去了,不多时返回,躬身引路:“师叔在后山禅院,请随小僧来。”
辛久薇跟着进去,不知觉明到底是作何想,分明她是替他做事,拿的是生死攸关的解药,他却不见。
难道是不让她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毕竟现在她也是他秘密的一环了。
禅院隐在竹林深处,白墙黑瓦,门前一株古梅尚未到花期,枝干如铁。
辛久薇在门外整了整衣衫,特意将左脸转向光线充足处——薛应雪那一巴掌留下的红痕虽已消退大半,但在阳光下仍能看出淡淡痕迹。
\"进来。\"门内传来冷淡的声音。
禅房内光线昏暗,觉明盘坐在蒲团上,还是那一身素白僧袍,眉目如画却冷若冰霜。他面前摆着一局残棋,黑白子纠缠如生死搏杀。
辛久薇盈盈下拜:“大师。”
觉明头也不抬,手指间轻轻落下一枚黑子。
辛久薇从袖中取出瓷瓶,双手奉上:“久薇幸不辱命。”
棋子\"嗒\"地落在棋盘上,觉明没有回应,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落在辛久薇面前,伸手将瓷瓶拿了过去。
辛久薇看了那人一眼,是柳鸦。
柳鸦将解药倒进手心,先自己闻了一下,随后递到觉明面前。
觉明终于抬眼,目光如刀:“全部?”
“一半。”辛久薇直视他的眼睛,声音轻却坚定,“神医说,服下一半已然可以压制体内毒性至少半年,殿下聪慧多智,这半年至少能让殿下心无旁骛地做许多事了。”
禅房内空气骤然凝固。觉明的手指轻轻敲击棋盘:“竟也懂得牵制之法了,旁人都小看了你。”
“求生而已。”辛久薇垂眸苦笑,“我两手空空,生死全在殿下一念之间,总要想些保命的法子。”
说着故意侧了侧脸,让觉明看她脸上的巴掌印,“我不像殿下这般无坚不摧,可纵使艰难,纵使旁人都觉得我无用,我也想活下来。”
“殿下也看到了,我如今四面楚歌,怎能不留些保命的手段?”
“若殿下似我这般境地,也能理解的。”
觉明终于转过脸来,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很快又落回棋盘上。
旋即辛久薇只看见他的衣袖轻轻动了一下,连挥手的动作都轻微,但那佛龛前的签筒竟自己落在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