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镜像中的语言狂欢——树科粤语诗〈老人家〉解构主义诗学分析》
文\/诗评人:岑砚
一、语言暴力的解构诗学
在粤方言的舌尖褶皱里,\"阿贵\"这个称谓词如同被反复咀嚼的槟榔核,既带着市井烟火的苦味又渗出反讽的甜浆。树科在诗中三次使用这个粤语特有代词,将民间谚语\"唔使问阿贵\"(意为众所周知)解构成多重指涉的语码迷宫。这种方言的诗性爆破,恰恰印证了德里达\"延异\"理论中能指与所指的永恒滑动——当普通话写作无法承载的隐秘批判,在粤语特有的音调褶皱里找到了裂变的甬道。
第二段\"大家嘟知道佢系边个嘅啦\"的拖长尾音,暗合粤语九声调特有的咏叹性。诗人故意将\"嘟\"这个拟声词楔入诗句,使原本庄重的指认过程突然跌入卡通化的戏谑空间。这种语言策略恰如巴赫金所言:\"狂欢节语言在贬低崇高的同时,也在创造新的意义维度。\"在普通话写作中难以存活的批判锋芒,在方言的庇护下获得了复调叙事的可能。
二、太阳隐喻的权力拓扑学
\"生前蹴喺太阳\"的\"蹴\"字选择堪称神迹,这个在古汉语中表示\"踢\"的动作词,在粤语日常对话里保留着\"蹲坐\"的俚俗义。诗人用此动词完成对太阳神话的双重解构:既暗示权力者不过是蹲踞在神坛的凡人,又暗藏\"蹴鞠\"般的权力游戏本质。当普通话写作还在用\"端坐\"维持庄严幻象时,粤语动词的暴力性直接撕开了意识形态的面具。
光照意象的递进尤具后现代性荒诞:\"照到你嘅屋企\"是家庭伦理层面的规训,\"照埋成个世界\"则暴露全球化语境中的文化霸权,而\"递日照样光芒万丈\"以粤语特有的时间副词\"递日\"(改天)消解了永恒神话。这种从私密空间到公共领域再到时间维度的解构轨迹,构成福柯所谓\"异托邦\"的拓扑学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