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仙跳起脚,兴奋道:“用火!用火!傀儡是木头做的!老婆子知道木头最怕火了!”
凌青手指想打火。
不料几个火星子都没有。
令不瞻摇头:“没用的,这里阴气太黏重了,别说点火了,没有灵气护身,我们能够坚持多久都是个问题,要想杀她,只有先杀了挡在她面前的这些傀儡。”
可是傀儡怎么杀?
傀儡们不是活人,不知道疼痛,不知道疲惫,哪怕被拆开也能立马重组。
这本来已经够恐怖了,这些傀儡似乎还有活人的思维,相互配合无间。
女鬼掌控个大红傀儡在手心上,“你瞧他的模样,像不像?真是一模一样呢。想我当时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想把他好好放在身上,好免他受的那些风吹雨打呢,你说,我为他做了这么多,难道我对他还不好吗?”
谁有空听女鬼说的这些咿咿呀呀。缠缠绵绵的话!
凌青有心观察。
凌青却也只来得及看一眼。那新郎官傀儡美得失真,捏的是个小娃娃的模样,有点婴儿肥,额头中心处绘有精致的花瓣。
神婆仙抱着手杖到处跑:“这傀儡到底是什么!怎么能够自己动,看样子又不是这女鬼操纵的他,老婆子活了一千年都没有见过!不会是大名鼎鼎悬傀王家的东西吧!”
令不瞻左支右绌道:“悬傀王家?不太像。悬傀王家祖是做傀儡戏为生,到后来也是专门供给修仙大家族消遣娱乐用,没听过做出有自主杀意的傀儡。不过....”
神婆仙睁大绿眸:“不过什么?”
令不瞻博学道:“我倒是翻阅古籍记载,了解到花朝城曾经有个长风楼,长风楼有个长风陈,他有个“绝处逢花”技艺,宣称能把傀儡做出被赋予人的生命,就算大罗神仙也难辨真假。”
令不瞻道:“长风陈也因此一度明扬花朝,风头无俩,只是这究竟是传闻,很遗憾的是长风陈卧榻动荡不得,长风家也因此衰落一蹶不振,后来再也无从佐证了。”
凌青想起来:“长风楼?神婆仙,是我们去过的那个长风楼。长风晚。这女鬼说过长风晚是她的夫君。”
神婆仙挥舞手杖:“没错没错,这就是绝处逢花,什么做的是活人,就是活人做的,那个渡业老祖也不知道怎么挑的女婿,挑了这么一个把人做傀儡的杀人狂魔!眼瞎心盲的狗东西,杀女人不算,还杀自己妻子!呸!”
女鬼狠厉冲下来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的风郎?!我要杀了你!”
凌青挡住女鬼杀招。
“说什么风郎,老婆子骂的是你呢,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神婆仙一边骂,一边对凌青低低说道,“圣女,你那个破鸟叽叽呢,快发出去求救啊,喊人!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凌青咬牙:“这种时候,我们还找谁求救?”
神婆仙理所当然:“掌门啊,他可是天下第一剑仙,他对你可是好的不得了!你俩可是天下第一好,哟,谁都插不进去!”
“你说话听起来酸啦吧唧的。学我翻白眼也是学了十足十!”
凌青:“赶快拉倒吧!说是这么说,其实我私底下上赶着去上清殿给他送药,直接被他扫地出门。找他还不如...何况现在岛上全部都是禁制,他应该正忙着解阵吧。”
虽然师朝江这个人长得帅修为又高,公正分明人格魅力无限。
凌青要不是是个仙门的叛徒还是挺喜欢这个师兄的,可是她偏偏是做了很多坏事!师朝江上花朝岛为什么用叽叽引凌青去长风楼和长风晚会面的动机。
凌青还不清楚。
找师朝江这不是上赶着自投罗网。
还是有事没事躲得远远的,再给他搞个长生牌位,烧点香磕个头为妙。
凌青咬牙:“求人不如求己,我们靠自己!”
神婆仙差点翻白眼:“你才得了吧,老婆子还得靠挖洞..可是这么多傀儡在这里老婆子也没法挖洞啊!别打了别打了,救命救命啊!”
这时候听得小孩子咯咯发笑,从天而降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傀儡。
傀儡团瞬间朝着小傀儡俯首。
小傀儡宛若发号施令般,傀儡团们规整成队伍,独有那个新娘子傀儡傀儡眼珠上下左右转了转,还拿绣球丢着凌青。
凌青躲过去,和令不瞻和神婆仙抬头看。
女鬼坐在头发上,抚摸着自己的发。
女鬼声音荡啊荡:“你们要死了,马上就死了!这可是风郎做的绝处逢生,当我曾经还小的时候,我就好喜欢傀儡,我喜欢那些精致的身体随意被我拆开,玩弄的样子。”
这时候那个小傀儡叉开腿坐着,脖颈嘎嘣扭动,发出的笑声不知道是嘲讽还是觉得单纯好笑。
女鬼:“我哥哥每个月就送我一个傀儡。后来,风郎过来,他带着丢失的九转魂灯,也带着哥哥的一封信。哥哥信中说把他托付给了我,就像以前一样,他就是哥哥送给我的一只命运的礼物。”
凌青敏锐道:“长风晚没有全部说谎,丢失的九转魂灯的确经过江府。”
女鬼:“新的傀儡娃娃,他活的,会呼吸,睫毛长长的,长得好精致,乖乖的,他沉默不说话,哪怕我摔坏他所有的傀儡,用匕首刺穿他手掌,他也不生气,他那么温顺,那么听话....他却在新婚之夜杀了我,你们说,他是不是爱惨了我,和我一样想把我做成他的傀儡。”
神婆仙吐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夫妻俩个玩的真变态!”
令不瞻轻轻触破真相:“这位夫人,你这傀儡恐怕不是他送你的,是他用来关押你的吧?我劝你一句,不要所托非良人,既遇苦海,就该及时回头才是。”
“青衣道人,你说得好。女鬼!你这么对待别人,别人还能喜欢你就是有鬼了!”
神婆仙叉腰,“要是别人把老婆子劈了做傀儡,老婆子诅咒他天天掉发!八辈子都倒这种血霉。”
好骂!
凌青厮杀到一半没有听到他们骂骂咧咧的声音,回头看去。
却看到神婆仙的手杖掉下来,令不瞻的青袍松垮垂落。
他们慢慢吊上去,眼神变得空洞,很像新的傀儡。正在这时,他们额头中心浮现出一朵花瓣,凌青只感觉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
“咯咯咯咯咯咯咯。”
小傀儡左右提拉着两根丝线,笑得纯真如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