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在解雨臣怀中剧烈震动,铃身的光芒与天空中的飞鸟遥相呼应,地面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痕,裂痕中不断有黑色的雾气涌出。
“快躲!”张起灵大喊一声,拽着众人躲到巨石后方。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在十丈开外炸开,强大的冲击力让地面都为之震颤,赫然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黑洞中伸出无数藤蔓,这些藤蔓表面布满了诡异的纹路,末端长着人脸状的花苞,花苞张开布满獠牙的嘴,发出尖锐的嘶吼,声音刺耳得让人想要捂住耳朵。
解雨臣感觉体内有股力量在横冲直撞,仿佛有一个疯狂的恶魔在他身体里肆虐。
他强忍着剧痛举起铜铃。铃身的金色飞鸟突然展翅飞出,化作十二道光束射向黑洞。
藤蔓在光束照射下瞬间枯萎,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被烈火焚烧一般。
但更多花苞从地底钻出,如同潮水般涌来,其中最大的花苞缓缓绽放,露出面具人那张布满鳞片的脸——他竟完好无损!
“愚蠢的凡人,”面具人的声音如同从九幽传来,冰冷而充满嘲讽,“铜铃的秘密岂是你们能窥探的?这具躯体不过是个容器,真正的力量......”他张开双臂,黑洞中涌出的黑雾在他身后凝聚成巨大的金色飞鸟虚影,那虚影散发着强大的威压,仿佛能将天地都吞噬,“来自上古祭祀场!”
斩苍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符咒上,符咒瞬间化作一只火凤,带着熊熊烈火冲向虚影。
然而火凤刚接近虚影就被黑雾吞噬,不仅如此,被吞噬的火凤竟反身攻向众人。
火凤所到之处,空气都被点燃,形成一道道火墙。
张起灵挥刀斩断火凤的瞬间,解雨臣体内的金色鳞片突然发出刺目光芒,光芒照亮了他的整个身体。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卷入一片黑暗——那里有无数戴着金色面具的人,他们身着奇异的服饰,围绕着一个巨大的祭坛。
祭坛上,铜铃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而他自己,正被绑在祭坛中央,成为这场活人献祭仪式的祭品……周围的人嘴里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诡异,仿佛在召唤着某种古老而邪恶的力量。
解雨臣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无法动弹,他的的瞳孔在剧痛中骤然收缩,那片金色鳞片化作流光没入皮肤的瞬间,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顺着血管疯狂游走。
他死死攥住身旁竹子,指节因用力过度泛出青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浑然不觉,温热的鲜血顺着竹节蜿蜒而下,在枯叶上晕开刺目的红。
“臣臣!”斩苍的惊呼声像是隔着厚重的水帘传来。
解雨臣能感受到后背传来的灵力波动,却在触及伤口的刹那被漆黑如墨的力量弹开。
他喉间涌上腥甜,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眼前却已蒙上一层血色薄雾。
张起灵划开他手臂时,暗红血液混着金色光点喷涌而出,那些化作虫豸的光点在地上扭动,发出细碎的啃噬声,像是无数小鬼在撕咬他的魂魄。
“尸蟞王的变异种......”张起灵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
解雨臣靠着竹子缓缓下滑,膝盖重重磕在碎石上,剧痛却无法驱散脑海中翻涌的恐惧。
他看着自己逐渐失去血色的手指,指甲缝里还嵌着方才撕扯鳞片时留下的碎屑,那是与铜铃同源的神秘纹路,此刻却成了诅咒的印记。
天空突然暗下来的瞬间,解雨臣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十二只金色飞鸟在云层中若隐若现,铜铃在怀中剧烈震颤,仿佛要挣脱束缚。
他死死按住铜铃,布料被冷汗浸透,金属铃身滚烫得像是要烙穿胸口。
地面的裂痕如蛛网般蔓延,黑雾裹挟着腐臭气息扑面而来,他听见王胖子粗重的喘息声和阿轲急促的惊叫,却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
黑洞出现的刹那,藤蔓如活物般疯狂窜出。解雨臣强撑着举起铜铃,手臂却不受控制地颤抖。
铃身飞出的金色光束虽然暂时灼烧了藤蔓,更多的花苞却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看见面具人那张布满鳞片的脸从花苞中浮现,对方眼中的讥讽像把淬毒的刀,剜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真正的力量......来自上古祭祀场!”面具人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震得解雨臣耳膜生疼。
斩苍化作火凤的符咒被黑雾吞噬的瞬间,他突然想起他游历时曾看到过的一些古老的训诫——紫金琉璃铃现世,必伴血光。此刻体内的力量横冲直撞,像是有无数怨灵在撕扯他的经脉,每一次灵力的涌动都伴随着刺骨的剧痛。
张起灵挥刀斩断反噬的火凤时,解雨臣感觉金色鳞片在皮肤下蠕动。刺目的光芒中,他的意识被拽入黑暗。
无数戴着金色面具的人在他眼前晃动,祭坛上的铜铃散发着妖异的光,而他自己被锁链束缚,鲜血顺着祭坛凹槽蜿蜒成诡异的图腾。
他想喊,喉咙却像被滚烫的铁水封住;他想挣扎,四肢却如坠冰窖般沉重。
“不......”解雨臣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意识却在不断下沉。
他看见童年时的自己在戏台上扮相惊艳,台下掌声雷动;看见师傅手把手教他辨识古物纹路,烛火映着老人慈爱的脸;看见此刻斩苍和张起灵等人在现实中浴血奋战的身影。
而这些画面正被黑色雾气一点点吞噬,他却无能为力。
地面的震动将他拉回现实,解雨臣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他强迫自己清醒,却发现视线已经模糊。
铜铃的光芒越来越弱,符咒组成的结界在黑雾冲击下泛起阵阵涟漪,如同他摇摇欲坠的意志。
面具人背后的金色飞鸟虚影张开巨喙,那深渊般的洞口仿佛要将他整个吞噬。
解雨臣蜷缩在巨石后,第一次尝到了真正的绝望——不是面对死亡的恐惧,而是明知必死,却连反抗的力气都在一点点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