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率领大军,穿越了险峻的轘辕关,历经两日的跋涉,终于抵达了洛阳城下。
他驻马远眺,望着眼前这座曾经辉煌一时的都城,心中涌起无尽的感慨。
时隔多年,再次站在洛阳城下,袁绍的心情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难以平静。
阳光照耀在洛阳城的城墙上,金光闪闪,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市的辉煌历史。洛阳,这座见证了无数帝王兴衰更迭的古都,如今在袁绍眼中却带着一丝凄凉。
想起前世,董卓迁都长安之后,那场大火将洛阳付之一炬,烧毁了无数百姓的家园,也烧尽了袁绍心中的希望。此刻,他眼中闪过一丝凄凉,仿佛还能看到那场熊熊燃烧的火焰,听到洛阳百姓的哭泣声。
望着那熟悉的城楼,想起了当年在此地求学时的青涩岁月,那时他怀揣着报国之志,渴望在这乱世中建立一番功业。
洛阳城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繁华依旧。城头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护城河漂来几片焦黑的梁木,他忽然记起初平元年那个雪夜,斥候禀报说洛阳十二城门洞开,满街都是裹着锦衾奔逃的士族。
逢纪开口问道:“主公,我们进城否?”
袁绍闻言,缓缓地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进城的时候,我们直接前往孟津渡。”
“公则何在?”话音刚落,郭图便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上前,向袁绍行了一礼,恭敬地问道:“主公有何吩咐?”
袁绍从衣袍中取出司徒官印,递给郭图:“你将此物交给朝廷,我们在孟津渡等你。为了确保你的安全,我会安排两名护卫跟随你进城。”
郭图接过官印,他点头应允,而袁绍则目送郭图离去。
暮色四合时分,蜿蜒山道上迤逦行来一列商队。
袁绍端坐马背,望着前方渐次亮起的点点星火——那是孟津渡驿站的灯火在暮色中次第绽放。
当最后一抹残阳坠入黄河,商队旗幡已悄然换成玄底金纹的军旗,三百亲卫卸去商贾粗衣,玄甲映着初升的月色泛起泠泠寒光。
这座雄踞洛阳北门的驿站今夜格外森严,飞檐斗拱在火把映照下投出狰狞暗影。
袁绍勒马驻足,耳畔传来黄河浪涛拍岸之声。
他解下狐裘随手抛给亲随,精铁护腕与腰间玉珏相撞,发出清脆鸣响。
袁绍心中暗自思忖,此时即便袁术率军追来,也已无济于事。在这天子脚下,他坚信袁术不敢做出任何出格之举。毕竟,汝南袁家在朝野之间的声誉还是要维护的,家族的脸面不容有失。
袁绍正以剑鞘挑起驿站檐角的青铜铃。铃身錾刻的袁氏族徽在火光中明灭,他忽而轻笑:“且看公路敢不敢踏碎这铃铛。”驿站外忽然惊起寒鸦,扑棱棱的振翅声里,黄河涛声愈发激荡。
驿丞佝偻着背脊趋前相迎,腰间木牌被风刮得啪啪作响。
喉结滚动着挤出谄笑:“将军鞍马劳顿,灶上煨着滚烫的羊羹,马槽新填的草料还带着露水……”
袁绍闻言,微微点头,面露满意之色,却未多言。
一旁的逢纪则是眼角一瞥,随即手腕一甩,一块银光闪闪的碎银便精准地落在了驿丞手中。
“给我们安排一个清静些的院子,我家主公不喜被打扰。”
驿丞接过碎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点头哈腰,应声道:“谨遵吩咐,小人这就为将军和诸位安排最安静的院子,保证让您们休息得舒适。”说罢,他转身快步而去,生怕怠慢了这位显赫的将军和他的随从。
“翠竹轩最是清静,上月才换了湘妃竹帘。”
偏厢传来铜壶煮水的咕嘟声,混着马厩飘来的草料腥气。
驿丞躬身引袁绍入东跨院时,檐角铜铃忽被夜风掀得叮当乱响,他袖中银锭压得粗布衣料直往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