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时,官军已控制整个大营。
此战斩首万余,俘虏无数,缴获粮草辎重堆积如山。
唯一遗憾的是,张角在亲信拼死护卫下,带着箭伤逃往广宗方向。
卢植站在营中高台,望着东方渐白的天空。他手中捏着半张未燃尽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诡异的图案,与儒家经典中端庄的篆字截然不同。
“将军,要立即追击吗?”宗员请示道。
卢植摇摇头:“广宗城高池深,强攻不易。先肃清周边残敌,巩固战果。”他顿了顿,“另外,派快马向袁本初报捷,顺便...请教下一步方略。”
宗员面露讶异:“将军要向袁将军请教?”
卢植目光深邃:“能提供如此精准情报之人,必有其过人之处。”他望向东方,仿佛能看到南皮中那个年轻贵公子的身影,“此战之胜,半赖其功。”
“报!前方发现黄巾贼主力,正沿洺水向东南撤退!”探马飞报。
卢植捋须微笑:“果然如本初所言。传令下去,命先锋轻骑追击,务必咬住张角主力!”
宗员迟疑道:“将军,袁绍何以对贼军动向如此了解?恐防有诈...”
“袁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消息灵通不足为奇。”卢植挥鞭指向东南,“况且这几战皆如他所料,岂是巧合?全军追击!”
黄巾军仓皇撤退,丢弃辎重无数。张角站在马车上,看着身后烟尘滚滚,面色阴沉如水。
“天师,官军怎会知晓我军撤退路线?”身旁的弟子张梁急问。
张角握紧九节杖,指节发白:“有内奸!传令下去,全军改道,放弃巨鹿,退守广宗!”
“可巨鹿是我们的根基...”
”根基?”张角冷笑,“命都没了,要根基何用?官军显然已知我军部署,必须出其不意!”
当卢植大军追至预设的伏击地点时,却发现黄巾军早已改道。
探马回报,张角主力已向广宗方向转移。
“广宗...”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地名,眉头紧锁,“张角为何突然转向?”
“传令全军,转向广宗。”卢植终于开口,帐外暮色已染上旌旗,“但放缓行军速度,多派斥候侦查。”
“诺!”传令兵领命而去。
宗员目送传令兵远去,低声道:“将军是担心有诈?”
卢植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身回到帐中。宗员紧随其后,见老师展开一幅羊皮地图,手指在广宗城周围画了个圈。
“广宗城小而坚,四周地势平坦,不利设伏。”卢植指着地图道,“但张角用兵诡谲,不可不防。”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校尉掀帐而入,单膝跪地:“报!营外有一道士求见,自称能解将军疑惑。”
卢植与宗员对视一眼。“道士?”刘备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可是太平道的人?”
校尉摇头:“此人自称玄微子,非太平道中人。”
卢植沉吟片刻:“带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