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一处高地,卢植勒住马匹,回首望去。
广宗城在远处巍然矗立,城墙在夕阳余晖中泛着暗红色的光芒。城外,汉军的营寨如同铁桶般将城池团团围住,无数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卢公可是有所牵挂?”蒋义渠见卢植久久不动,小心问道。
卢植轻叹一声:“张角盘踞广宗多时,城中粮草充足,城墙坚固。老夫本以为...”他的话戛然而止,摇了摇头,“罢了,往事不提也罢。”
蒋义渠明智地没有追问。他知道卢植原本作为主帅围攻广宗,却因朝中谗言被召回问罪,若非袁家力保,恐怕已经身陷囹圄。
“卢公,天色已晚,我们还是...”蒋义渠再次提醒。
“嗯。”卢植收回视线,轻拍马颈,“走吧。”
队伍继续前行,渐行渐远。
夜色如墨,唯有火把的光芒为这队人马指引方向。卢植坐在马背上,随着马匹的步伐轻轻摇晃,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卢公,前方有村落,是否要歇息一夜?”蒋义渠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卢植抬眼望去,远处几点灯火在黑暗中分外醒目。他摇摇头:“不必了,继续赶路,早日抵达南皮。”
蒋义渠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拱手道:“遵命。”他转向队伍,“所有人注意!保持队形,继续前进!”
黑夜中,护送队伍如同一串移动的星火,坚定地向渤海郡方向行进。
卢植沉默不语,任由夜风吹拂着他的胡须。他知道,自己的战场已经从前方转移到了后方,虽然不能再亲自指挥攻城掠地,但能为大军提供坚实的后盾同样重要。
三日后,当第一缕阳光洒向南皮城头时,卢植的护送队伍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渤海郡逢纪早已得到消息,率领一队官员在城门外恭候。
“郡丞逢元图拜见卢中郎将!”逢纪带着众人躬身行礼。
卢植翻身下马,双手扶起逢纪:“元图不必多礼,老夫此来只为协助军务,今后还望同心协力。”
逢纪面露喜色:“卢公能坐镇南皮,实乃渤海郡之福!府中已备好酒宴,为卢公接风洗尘。”
卢植摆摆手:“军情紧急,酒宴就免了。当务之急是筹措粮草、整备军需。广宗城下,数万将士正等着我们的粮草支援。”
逢纪见状,不禁肃然起敬:“卢公忧国忧民,下官敬佩。请随我入城,即刻安排相关事宜。”
卢植点点头,迈步向南皮城门走去。
此刻朝阳正好,照在他略显疲惫却依然坚毅的面容上。虽然离开了前线,但他知道,这里的每一粒粮食、每一件兵器,都将成为击溃黄巾军的力量。
蒋义渠紧跟在卢植身后,看着他挺直的背影,不由得心生敬意。这位历经沧桑的老将,即使身处逆境,依然心系天下,不负朝廷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