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下去,”他声音嘶哑,“老人妇孺居中,青壮在外,结成圆阵。凡后退者——”他停顿了一下,桃木剑猛地劈向祭台边缘,木屑飞溅,“斩!”
远处的地平线上,火把连成了一条蠕动的火龙,正向这边蜿蜒而来。汉军的战鼓声越来越近,每一声都像敲在人的心口上。
“天师,让我带一队人马向西突围,引开汉军主力!”
张宝盯着这个跟随自己三年的汉子。赵季原本是个铁匠,因为不肯给官府打造刑具而被判黥面,是第一批响应太平道的信徒。他脸上的刺青在火把下泛着青光。
“可太平道还需要您!”赵季抬头,眼中含泪,“将军折在这里,太平道就真的完了!”
张宝身体一震。他想起了远在冀州的兄长张角,那个教会百姓用符水治病、第一个喊出\"苍天已死\"的瘦弱书生。还有三弟张梁,此刻不知在哪个战场上浴血奋战。
地面开始微微震颤,那是汉军铁骑逼近的征兆。
“来不及了。”张宝深吸一口气,从祭台上跳下,杏黄道袍在身后展开如同一面破碎的旗帜,“准备迎敌!”
皇甫嵩令旗挥下的瞬间,三千支羽箭破空之声如同死神的叹息。
“举盾!” 黄巾军中的小帅嘶吼着,前排士兵慌忙举起门板拼成的盾牌,箭矢钉入木板的闷响如同暴雨砸在茅屋顶上。
曹操的骑兵已从右翼切入,马蹄践踏过来不及举盾的伤者,环首刀砍在骨头上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杀!” 曹操一马当先,长槊横扫,两名黄巾军应声倒地。他回头对副将喝道:“夏侯渊!率轻骑直取张宝祭台!”
夏侯渊抱拳应诺,“末将得令!” 随即率领精锐骑兵如尖刀般刺向黄巾中军。
朱儁的重步兵如铜墙铁壁般稳步推进。
“保持阵型!” 朱儁冷声下令,“不可冒进,稳步碾碎他们!”
一名黄巾小帅挥舞着铁叉冲来,立刻被三支长戟同时贯穿,尸体挂在戟杆上像块破布。朱儁面无表情地挥手,“继续前进。”
这些职业军人沉默地保持着阵型,长戟从盾牌间隙刺出,每次突刺都带起一蓬血花。有个黄巾小帅挥舞着铁叉冲来,立刻被三支长戟同时贯穿,尸体挂在戟杆上像块破布。
“床弩对准祭台!”皇甫嵩令旗语兵打出信号,中军阵中突然推出十余架床弩,丈余长的巨箭呼啸着射向祭台。
“保护天师!”黄巾力士们举起藤牌组成人墙。
一支巨箭连续穿透三人,最后钉在祭台木柱上嗡嗡颤动。
张宝的桃木剑突然断为两截,他踉跄后退时,看见曹操的骑兵已突破左翼,正朝祭台飞驰而来。
咬牙道:“天不助我?!”
“天师!”一个满脸是血的传令兵跌跌撞撞跑来,“赵将军他...他...”
张宝心头一紧,顺着传令兵手指的方向看去。三十步外,赵弘被三支长矛同时刺穿,像一只被钉在墙上的蝴蝶。他的身体悬在半空,嘴角却挂着笑,最后的目光仍望向张宝这边。
“啊——!”张宝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正要冲过去,却被亲兵死死拉住。
“天师!大局为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