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里的雾比夜里更浓。
林阎一行人沿着地图走了半日,终于在山坳里看见座坍塌的矿洞。
洞口挂着褪色的木牌,上面的字被风雨侵蚀得只剩半截——“苍梧……矿”。
白狐仙的狐尾突然炸成毛球。
她盯着洞口,声音发紧:“里面有东西在看我们。”林阎摸了摸腰间的生死簿残页,这次残页没有发烫,反而冷得刺骨。
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迈进矿洞。
洞外的阳光被彻底截断。
黑暗中,传来铁链拖行的声响,还有若有若无的笑声——像是砂纸磨过喉咙,和溶洞里那个声音,一模一样。
“林阎,你果然来了。”
阴恻恻的男声从洞顶传来。
林阎抬头,就见十余道黑影从矿洞裂隙中翻落,为首的黑袍男子踩着一块凸起的钟乳石,玄色法袍上绣着暗红蛇纹,正是幽泉教的黑袍使者。
他身后跟着八个手持骨刀的教徒,脸上涂着青黑颜料,眼白泛着诡异的幽蓝。
“我们等你很久了。”黑袍使者指尖燃起幽绿鬼火,映得他嘴角的笑意更显森然,“带着你的狐仙、道士,还有两个累赘——”他瞥了眼缩在李道士身后的陈书童,又扫过抱着铜印的柳画师,“正好凑齐九魂祭的数。”
白狐仙的狐毛根根竖立,指尖凝聚起淡金色狐火:“老东西,你当我们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是不是羔羊,试试便知。”黑袍使者打了个响指,八个教徒同时发出尖啸,骨刀上腾起黑雾,瞬间将众人围在中间。
林阎快速数了数人数——对方十人,己方五人,其中陈书童手无缚鸡之力,柳画师虽懂秘术却不善打斗,硬拼必死无疑。
他右手悄悄摸向怀里的符箓打印机。
这是他用现代电子元件改造的小物件,能将普通黄纸印成低级符箓,虽不如手画的灵力充沛,胜在量大。
昨夜在破庙借宿时,他特意印了十张“烟幕符”,此刻正藏在矿洞通道的三处拐角。
“跑!”林阎突然拽住白狐仙的手腕,装出慌乱模样往洞深处退去,“他们要的是我,引开他们!”
白狐仙立刻领会,狐火“轰”地炸开,照亮半座矿洞:“臭道士,护好那两个!”李道士反手将陈书童推到柳画师身后,手中桃木剑震出金芒,直取最近的教徒。
黑袍使者见状冷笑:“想玩调虎离山?给我追!”
矿洞通道本就狭窄,八名教徒挤成一团追来。
林阎倒退着跑,余光瞥见第一个拐角——那是他今早用炭笔在石壁上画的标记。
他假装踉跄撞向石壁,袖口的烟幕符顺势贴在岩缝里。
白狐仙心领神会,狐火骤然变弱,诱得最前面的教徒加速冲来。
“砰!”
第一声炸响在身后炸开。
灰黑色烟雾像活物般窜出,瞬间笼罩二十米范围。
林阎拉着白狐仙闪进侧洞,摸出第二张烟幕符贴在头顶石缝。
第二声炸响紧随其后,烟雾更浓了,夹杂着刺鼻的硫磺味。
教徒们的呼喝声顿时乱作一团,有人撞在石壁上,有人挥刀砍空,骨刀砍在石头上迸出火星。
“镇魂铃,借我!”白狐仙扯下他腰间的铜铃,指尖快速结印,“听我口令!”
林阎摸到第三处标记,将最后一张烟幕符按进石缝。
此时烟雾已完全笼罩通道,他能听见黑袍使者的怒喝:“散开!别中了障眼法——”
“叮——”
白狐仙的狐尾扫过铜铃,清越的铃声穿透烟雾。
林阎看见几个教徒突然抱头蹲下,脸上的青黑颜料开始剥落,露出下面苍白的脸——这是被镇魂铃震散了邪祟附身的迹象。
李道士趁机冲上来,桃木剑连挑三人,金芒过处,教徒身上的黑雾滋滋作响。
“好机会!”林阎拽着白狐仙往回跑,正撞上抱着陈书童的柳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