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腰间挂着的铜钱串——那是昨夜从镇东老妇那收的“平安钱”,此刻正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去!”
钉尖刺破腐肉的瞬间,黑煞鬼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林阎感觉掌心一震,桃木钉没入三寸,锈钉“当”地弹飞,掉在地上发出金铁交鸣。
黑煞鬼的身体开始崩解,青灰鬼气化作黑雾,露出下方一块松动的青石板——石板缝隙里渗着黑水,泛着腥甜的血气。
白狐仙凑过去嗅了嗅,尾巴尖轻轻点了点石板:“下面有活人的味道。”
李道士用拂尘扫开石板,露出向下的石阶。
石阶上结着青苔,越往下走越潮湿。
地下室的空气里飘着艾草香,正中央摆着张石桌,烛台上插着半支红烛,照见草垫上坐着个白发老妇。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月白道袍,见有人来,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你们是来……来收镇阴珠的?”
“婆婆?”白狐仙蹲下身,狐尾轻轻扫开她膝头的蛛网,“您怎么在这儿?”
老妇摸了摸白狐仙的耳朵,手背上全是老人斑:“我是张守真的闺女。五十年前,我爹是这庙的守庙人。”她指了指墙上的裂痕,“这底下压着阴脉眼,镇阴珠镇着那东西……可三日前,珠子突然发烫,黑煞鬼醒了……”
林阎蹲在石桌前,发现桌面刻着星图,与残页上的某些纹路有几分相似:“婆婆,镇阴珠现在在哪儿?”
“佛……佛像底座。”老妇突然剧烈咳嗽,白狐仙忙扶她后背,却触到一片湿冷——她的道袍后心全是血,伤口周围泛着青黑,“那东西要出来了……它说谁碰珠子,就撕了谁的魂……”
“什么东西?”李道士的脸色变了。
地下室的墙壁突然发出“咔咔”的声响。
林阎抬头,只见石缝里渗出浓稠的黑气,像活物般扭曲蠕动。
老妇的眼睛突然翻白,用完全不同的声音嘶笑着:“你们以为杀了看门狗,就能拿走钥匙?阴脉醒了,该吃顿饱饭了——”
“小心!”林阎猛地拽住白狐仙的手腕往后退。
黑气里伸出无数青灰色的手,抓向他们的脚踝。
李道士甩出三张雷符,炸得黑气四溅,却越炸越多。
白狐仙的狐火在掌心跃动,却被黑气一裹,瞬间熄灭。
老妇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喉间发出两种声音的重叠:“镇阴珠……在……”话未说完,她的头颅突然向后折成诡异的角度,白眼珠直勾勾盯着林阎,“吃了你……就找到了……”
墙壁的裂缝越来越大,有什么庞大的东西在地下挪动,震得石桌直晃。
林阎摸出残页,发现上面的血字正在快速消退,最后只留下一行新字:“阴脉主醒,速离。”
白狐仙的尾巴紧紧缠住林阎的腰,声音发颤:“阿阎,这……这比黑煞鬼厉害多了!”
李道士的道袍被黑气撕出几道口子,他咬着牙又捏了个法诀:“小阎,先护着白姑娘!我来拖——”
“轰!”
一声闷响从地底传来。
林阎感觉脚下的地面在塌陷,他反手搂住白狐仙的腰,斩鬼刀狠狠插入石缝。
碎石劈头盖脸砸下来,模糊中,他看见老妇的尸体被黑气卷向裂缝,而裂缝深处,有一双猩红的眼睛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