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起身拱手:“使君深谋远虑,攸佩服。有孟德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王芬忽然压低声音:“此事关乎身家性命,务必谨慎。孟德虽为同乡所荐,亦不可尽信。子远以为如何?”
许攸轻笑:“使君多虑了。孟德此人,志在天下,绝非甘居人下之辈。今上昏庸,民不聊生,正是英雄崛起之时。他若明智,必知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
许攸眼中精光一闪:“王公高见。不过...”他忽然压低声音,“周旌可靠否?”
“子远放心。”王芬胸有成竹地捋须,“周旌之妹嫁于我族侄,两家早有姻亲。况且...”他忽然轻笑,“他当年在沛县为吏时,曾受过曹嵩提携,对孟德家一直心存感激。”
夜色渐浓,书房内烛火摇曳。
王芬取出一封已经写好的信,递给许攸过目。信中写道:“孟德台鉴:冀州匪患猖獗,弟日夜忧思。闻兄用兵如神,特请来冀共商剿匪大计。周旌兄亦在此间,盼与兄一叙乡谊...”
许攸读罢,点头称善:“言辞恳切又不露痕迹,使君高明。”
王芬将信小心封好,盖上私印:“明日便遣心腹送往济南国东平陵。”他顿了顿,“子远,你说孟德会应约而来吗?”
许攸胸有成竹:“攸敢断言,不出旬日,必见孟德快马而至。”
窗外,一轮新月悄然升起,清冷的月光洒在刺史府的屋瓦上,仿佛为这场密谋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王芬郑重还礼,待许攸身影消失在晨雾中,才转身凝视地图上标注的各州郡兵力。他的手指最终停在陈留位置,轻声自语:“曹孟德,望你莫负乡里所托。”
东平陵的夏夜闷热难当。曹操推开竹简,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书房窗外,蝉鸣声不绝于耳,更添烦躁。他起身走到庭院中,仰头望着满天星斗,深深吸了一口气。
“孟德,还没休息?”一个温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曹操回头,见妻子丁氏手持一盏油灯,关切地望着他。
“有些烦闷,出来透透气。”曹操勉强笑了笑,“你先睡吧,我再待会儿。”
丁氏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点头:“夜里凉,别待太久。”
待妻子回房后,曹操在石凳上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石桌。
“朝廷腐败,民不聊生...”曹操喃喃自语,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他想起了洛阳城中宦官们的嘴脸,想起了那些被十常侍迫害致死的忠良。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主公!”家将夏侯渊大步走来,脸上带着几分紧张,“沛国周旌派人送来密信,说是冀州刺史王芬所托。”
曹操眉头一挑:“周旌?”他想起这位同乡好友,去年曾来信提及在冀州谋职之事。
夏侯渊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小心地递给曹操:“送信人说,务必亲手交给主公,不得经他人之手。”
曹操接过锦囊,入手沉甸甸的。他挥了挥手:“妙才,你先下去吧。此事不要声张。”
待夏侯渊退下后,曹操回到书房,关紧门窗,这才拆开锦囊。借着油灯的光亮,曹操展开绢书,目光迅速扫过那些熟悉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