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丽雅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九尾狐那一击几乎震碎了她的经脉,灵力如冰锥般在体内肆虐,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白虎城西的街巷在雨幕中模糊不清,她的视线也逐渐昏暗。
终于,她踉跄着撞上了一块硬物。
抬头时,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清了门匾上的三个大字——
百草堂。
\"百...草堂。\"
她想要离开,可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倒在了药铺门前。
雨水打湿了少女的长发,血水从唇角渗出,混入地面的积水中,泛着淡淡的幽绿色。
清晨,李朱砂推开药铺大门,准备清扫门前的落叶。
\"呀——!\"
她一声惊呼,手中的扫帚\"啪嗒\"掉在地上。
\"怎么了?\"李灵芝从内堂快步走出,顺着妹妹的视线看去——一个年轻女子倒在门前,脸色苍白如纸,唇边还残留着血迹。
她穿着朴素的粗布衣裙,看起来像个寻常的市井女子,可她的长发却泛着不自然的灰青色,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
\"大姐,她……还活着吗?\"李朱砂声音发颤。
李灵芝蹲下身,探了探女子的鼻息,眉头微蹙:\"还活着,但气息很弱。\"
\"那快救人啊!\"
李灵芝正要伸手去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喝:
\"别碰她!\"
青鸢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内,手按剑柄,目光锐利如刀。
\"这女子不对劲。\"青鸢盯着昏迷的少女,声音低沉。
李朱砂不解:\"她只是个受伤的姑娘啊!\"
青鸢没有回答,而是用剑鞘轻轻挑开少女的一缕头发,露出那灰白的瞳孔。
\"普通人的眼睛会是这样的吗?\"
李灵芝也看到了,但她仍旧坚持:\"可她伤得很重,若不救,必死无疑。\"
青鸢冷笑:\"你知道她是谁?万一救了个祸害呢?\"
\"若她真是恶人,等她醒了,你再杀她不迟。\"李灵芝直视青鸢,\"但现在,我不能见死不救。\"
两人目光交锋,最终,青鸢收剑入鞘,冷冷道:\"随你。但若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
李灵芝和李朱砂合力将朵丽雅抬进内堂,放在一张闲置的病榻上。
青鸢抱臂站在门口,目光始终未离她半分。
她总觉得这女子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李灵芝熟练地诊脉、煎药,李朱砂则打来热水,替少女擦去脸上的血污。
\"大姐,她长得真好看。\"李朱砂小声道,\"就是脸色太苍白了。\"
李灵芝没有回应,只是继续处理着少女的伤口。
正午时分。
朵丽雅猛然睁开眼,灰蒙的眸子在昏暗的室内急速转动。
陌生的房梁,陌生的药香,陌生的床榻——她立刻撑起身子,却因胸口剧痛跌了回去。
九尾狐留下的灵力仍在侵蚀经脉,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了碎冰。
\"姑娘醒了?\"
轻柔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朵丽雅转头,看见两名素衣女子站在那里,一个温婉端庄,一个活泼灵动。
而在她们身后,黑衣女子抱剑而立,眼神如刀。
\"这是……哪里?\"少女声音沙哑,故意带上一丝惶恐。
\"百草堂。\"年长些的女子走近,将药碗放在床头,\"我是李灵芝,这是我妹妹李朱砂。那位是青鸢姑娘。\"
朵丽雅垂下眼睫,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姑娘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李朱砂好奇地问,\"怎会昏倒在我们门前?\"
少女指尖悄悄掐进掌心,逼出两滴泪来:\"我……我叫阿朵,住在城西渔市,父母早亡,靠卖鱼为生。\"她声音发颤,\"昨夜收摊回家,遇、遇到了歹人……\"
青鸢突然冷笑一声。
\"是吗?\"她缓步上前,剑鞘抵在少女下颌,\"卖鱼的姑娘,手上怎么连个茧子都没有?\"
朵丽雅瑟缩了一下,将手藏进被子里:\"我……我戴手套的。\"
\"青鸢!\"李灵芝皱眉,\"她受了惊吓,你别这样。\"
李朱砂也挡在床前:\"就是,阿朵姑娘多可怜啊!\"
青鸢盯着少女看了半晌,终于收剑,转身时低声道:\"随你们。但夜里记得锁好药材柜。\"
朵丽雅就这样留了下来。
她总是怯生生地帮忙晒药,却\"不小心\"打翻竹筛;
夜里主动守炉煎药,却让李朱砂发现她对着火光发呆,泪痕满面。
\"阿朵姐姐定是想起伤心事了。\"李朱砂偷偷对大姐说。
青鸢在房梁上冷哼一声。
最让青鸢恼火的是用饭时——阿朵总会把最好的菜夹给李家姐妹,自己只吃白饭。
当李灵芝给她添肉时,她就红着眼圈推辞:\"我、我吃惯了粗粮……\"
\"装模作样。\"青鸢摔了筷子。
阿朵立刻瑟缩着放下碗:\"我、我是不是惹青鸢姐姐生气了?\"
\"谁是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