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烟锅(1 / 2)

短刀集 纸上谈戈 824 字 23小时前

雪。

鹅毛般的雪片砸在窗棂上,像无数冤魂在叩门。

边城客栈的灯笼在风中摇晃,昏黄的光晕里,掌柜老周正用铜烟锅敲着柜台。

烟锅里塞着关东产的旱烟,每敲一下,就迸出几点猩红的火星。

“要下三天三夜哩。”他对着空荡荡的堂厅自言自语,铜烟锅在柜台青石板上磕出规律的声响。

突然停顿——西北角的灯笼灭了。

门就是这时候被推开的。

寒风卷着雪粒子灌进来,先映入老周眼帘的是半截断剑。

剑身从檀木鞘里露出三寸,缺口处泛着青芒,像毒蛇的断牙。

握剑的手苍白修长,袖口却沾着发黑的血渍。

“一壶烧刀子。”来人抖落斗篷上的积雪,露出张瘦削的脸。

左颊有道疤,从眉骨斜划至嘴角,像被人用朱砂笔狠狠抹了一杠。

老周的眼皮跳了跳。

铜烟锅在掌心转了三圈,烟丝突然“嗤”地燃起蓝火。

“客官贵姓”

“柳。”独臂人用牙齿扯开酒囊皮绳,“墨色的墨。”

后厨传来碗碟碎裂的声响。

老周咳嗽着转身,铜烟锅不知何时已别在后腰。

他没看见柳墨的右手正按在断剑吞口处——那里刻着枚柳叶,叶脉里嵌着西域金刚砂。

第二盏灯笼熄灭时,阿雪进来了。

她像片真正的雪花飘进门槛,银狐大氅上竟不沾半点雪痕。

堂厅突然亮起来——不是灯笼,是女人们见到她时都会黯然失色的那种亮。

可若细看,她鬓角簪着的银簪尖端,正缓缓滴落一滴红。

“女儿红。”她在柳墨邻桌坐下,解大氅时露出腰间玉牌。

牌上无字,只刻着半朵梅花。

柳墨的断剑突然发出蜂鸣。

不是剑吟,是剑鞘里那三寸青锋在震颤。

阿雪低头斟酒,簪头梅花在桌面投下淡影,恰好罩住柳墨映在墙上的影子。

老周送酒时踩到了什么。

低头看,是只死透的寒鸦,左翅被利器齐根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