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突然“喀嚓“裂开一道缝。

风夜猛地攥住她作乱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许千墨正要抗议，却见他低头咳出一缕银发——那发丝落地竟化作小蛇般的黑气，被小纸人跳下去一把按住。

“别看...“风夜喘息着去捂她眼睛，掌心却传来湿润触感——许千墨竟在他手里悄悄舔了一下！

小纸人当场僵成一片直挺挺的纸板，“啪嗒“倒进雪地里。风夜上仙向来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裂开一丝慌乱：“你...“

许千墨趁机凑近他耳畔：“师尊的心跳声，比寒潭冰裂的声音还大哦。“话音未落，她突然被一道清风掀翻在地。风夜已经退到三丈开外，霜天剑横在两人之间，“回去抄《清静经》三百遍。“风夜背过身整理衣襟，却忘了小纸人还晕乎乎地挂在他后腰，“我还要回去养伤，这几日都不要来打扰我。“

师尊！“

许千墨突然喊住他，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风夜脚步一顿，霜天剑的剑穗无风自动。

“您总说修行之人要清心寡欲...“她攥紧那件雪白外袍，指节发白，“可您知不知道，每次看您独自扛下所有伤痛，我的心就像被千刀万剐一样疼？“

寒潭边的雾气突然凝滞。

小纸人悄悄从风夜后腰爬到他肩上，用纸手去接他耳后滑落的冷汗。

许千墨看见师尊垂在袖中的手微微发抖，那些金色的道纹正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雪地上烫出一个个小小的坑洼。

“您替我挡天劫，您为我炼本命剑，就连我吞天灵根暴走...“她向前一步，霜天剑就后退一寸，“您宁可把相柳的诅咒引到自己身上，也不肯让我分担半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风夜终于转过身，眉心剑痕又深了几分：“我没事...“

话音未落，他忽然踉跄了一下。

许千墨箭步上前，却见师尊的银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光泽。那些垂落的发丝在触地前就化作星尘消散。“这叫没事？“她声音发颤，伸手去接他鬓边飘落的碎发。

风夜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这个动作让两人俱是一怔。许千墨第一次发现，师尊的手比她想象中更暖，掌心那些常年握剑的薄茧，此刻正轻轻摩挲着她腕间跳动的血脉。

“千墨。“他唤她的名字时，喉结微微滚动，“为师只是...“

小纸人突然从他们相触的手腕间钻出来，拼命挥舞着纸胳膊。它不知何时沾了许千墨的眼泪，此刻正举着那滴泪珠往风夜唇边送。

风夜下意识要躲，却被许千墨另一只手捧住了脸：“师尊若再躲，我就...“她拇指擦过他唇角残留的金纹，那光芒立刻顺着她的灵脉游走，在两人之间连成一道璀璨的光桥。

“就如何？“风夜哑声问。

许千墨忽然踮脚，鼻尖几乎贴上他的：“就把您关在云阙宫，每天喂三碗苦药，还要在药里掺醉仙酿。“

小纸人兴奋地在她肩头蹦跳，不小心扯松了她的衣带。风夜条件反射去扶，指尖却触到她锁骨下方——那里有个与他心口伤疤一模一样的淡金色印记。

“同命契...“他瞳孔骤缩，“什么时候...“

“在您每次偷偷替我疗伤的时候。“许千墨抓住他想要撤回的手，按在那枚契约印记上，“您以为抹去我的记忆就万事大吉了？“

风夜终于低低叹出一口气。

这声叹息像是一个闸口的开启，他整个人忽然脱力般向前倾去。许千墨慌忙接住他，这才发现师尊的重量远比想象中轻——那些消散的发丝，那些溃散的道纹，原来早已掏空了他的根基。

小纸人急得团团转，最后干脆把自己折成个小枕头，垫在风夜颈下。

“...…回家吧。“许千墨听见怀里传来闷闷的声音，“药...少放些黄连。“

雪地上，霜天剑不知何时已自己归鞘。剑穗上断裂的红绳，正被小纸人用泪水一点点粘合。

许千墨紧紧搂住风夜，往云阙宫走去。

等看着他喝完药，身体在一点点修复以后，许千墨才放心地回到了训练场。训练场已经挂起了横幅。

“距离修仙大比还有倒计时3天！”

许千墨刚踏进训练场，迎面就撞上一只疯狂旋转的机关木鸢——江寒正骑在上面，手里举着个歪歪扭扭的横幅：「天穹宗威武！揍翻全场！」

“你这横幅...“她嘴角抽搐，“是用脚写的？“

“错！“禅心小和尚从木鸢肚子底下钻出来，光头上还沾着墨汁，“是小僧用禅杖蘸着夜师兄的丹砂写的！“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众人转头看去，只见炼丹房的方向腾起一朵蘑菇云，夜幽灰头土脸地冲出来，手里还端着个冒绿烟的丹炉：“谁偷了我的朱砂——咦？横幅已经做好了？“

许千墨扶额：“你们是不是忘了...“

“忘什么忘！“燕惊鸿突然从她影子里冒出来，匕首尖上挑着个荷包，“连庄家我都找好了！“她朝树下一指——

陆嬴祯正被五花大绑在桃树上，嘴里还塞着个馒头。见他呜呜挣扎，燕惊鸿理直气壮：“谁让他开盘口时给我们设1赔100的赔率！这不明摆着看不起人吗？三天后就是各宗门大比了，我们都已经摩拳擦掌了。“

江寒：“就是就是，这次仙门大比，我要是拿个魁首，我老爹肯定要开心死。”

“就你？魁首？“禅心小和尚一个鲤鱼打挺从木鸢底下翻出来，光头上的墨汁都笑裂了，“上次谁被我的木鱼敲得满场跑？“

江寒立刻掏出一个机关匣：“这次我改良了三千六百种暗器！“匣子弹开的瞬间，几十只木制蜜蜂“嗡嗡“飞出来，结果集体撞上燕惊鸿的匕首，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燕惊鸿吹了吹匕首：“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