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秦宸玺就看出来这人还在介怀,心中顿觉无奈极了。
不过是弄皱了袖子,就惹得人这般在意…
他想,这人身子不好,和这多愁善感的性子估计脱不了干系。
进了城,长长的军队在人们的欢呼声中缓缓行进,车马粼粼,人流如织。
入眼皆繁华,市列珠玑,街道店肆林立,小楼花窗,是塞外见不到的盛景。
林祈受邀和秦宸玺同坐一辆马车,以彰显皇恩。
见他倚窗自赏,时不时弯眸,秦宸玺没有打扰他,他知道林祈自小生长在塞外,许多人习以为常的东西,对方甚至从未得见过。
看着林祈细白的手指,他墨玉眸不禁掠过不解。
武将因为常年习武,舞枪弄棒,每个人都磨了一手茧子,指骨也会变粗,不甚美观,眼前人则相反,那双手简直算得上纤纤玉指,搭在木窗上,有一种折枝弄花的美感。
不仅仅是手指,这人长得无一处不端方精秀,皮肤白皙细腻如女子…
秦宸玺猛地沉眸,断了发散的思维。
他过分在意眼前人了,这可不是什么好迹象。
马车内再宽敞,始终有限,那股淡淡的幽香传来,他越想忽视,反而变得越发在意起来。
清幽好闻,秦宸玺没忍住开口:“你熏的什么香?”
林祈一愣,转头不解看他,“殿下说笑了,末将从不熏香。”
没熏?
秦宸玺微疑,那他闻到的香气…
莫不是这人的体香?
“咳,咳咳…”
咳声从压抑到逐渐剧烈,扰了他思绪,秦宸玺看着用帕子掩唇,咳的苍白的脸都泛起红润的青年,眼底复杂。
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在这人肌骨分明的薄背,一点点为他顺气。
顺了两下他手猛地一僵,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想要收回手,可这时收回,好像又会变得更不自然,他只好又放松了手,替他继续顺。
林祈垂下的眸闪过笑意,手里雪白的帕子见了红,被男人收入眼底。
秦宸玺不觉皱眉,音色沉沉,“怎会这么严重?”
方才在外就见了血,现在帕子都咳红了。
林祈想要回答,奈何气不顺,低喘着,他声音很好听,这么短促的喘,有一种无声的诱惑,马车里暗涌起暧昧。
秦宸玺给这人抚背顺气的手,触电般、一阵酥麻从指尖顺着胳膊,一点点往上蔓延开来。
他不着痕迹的收回手,藏于宽袖下攥紧。
林祈又喘了两声,苍白的脸飞上病态的浅粉,凤眼含湿润,如桃花着露,娇润芬芳。
“沉疴旧疾,惊扰殿下了。”
林祈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身子,唇上一抹艳色,是触目惊心的美,语气轻弱,“没死在战场上,幸得见京城繁华,末将铭感圣恩。”
“…你杀延飞掣,也是因为这个对吗?”秦宸玺目光凝向他。
因为知道活不久,所以即便明知此行是帝王心术中的一环,仍愿意做棋局中的过河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