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凡事分个先来后道,你先来,我自不能横刀夺爱,不过这栆蓉糕,明日可得给我留一份。”
最后开玩笑似的一句话,显然是对一旁伙计说的。
“客官放心,明日的栆蓉糕一定给您留着!”小卓当即接话。
他对这位大度的客人,心里很是好感,若是将最后一份栆蓉糕卖出去,让少东家走了空,他得自责好一会。
眼下便是没有这个困扰了。
林祈脸上始终挂着淡笑,红衣热烈,烟雨染光,明暗生辉。
临走他朝时屿微微颔首,算作告别,提着糕点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方才的对话似乎只是他行程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无关紧要,转头便可忘记。
“主子。”
门外小厮恭敬上前,接过他手中糕点。
店外,烟雨袅袅,蒙蒙潆潆。
林祈细白的手伸出伞缘,仿佛云烟在流指缝窜。
“回吧。”
“是,主子。”
一行人走后,小卓也拿着打包好的栆蓉糕递给竹和。
时屿走出店门时,步伐微顿,腰间的药囊漾出细微幅度,又落回原处。
湿润的空气里,藏蕴着丝缕馥郁幽香,浅淡的飘进他鼻息间。
似觉熟悉,却不是药囊散发的药香。
时屿望向少年离开的方向,清浅眼眸泛起一丝涟漪。
“公子?是有东西落下了吗?”竹和见他停下,下意识出声询问。
“并无,回府吧。”
时府。
长街商尽处,秀雅一府邸。
“少爷回来了!”门口小厮看到时屿,高兴的迎接,还不忘兴奋的朝里叫道。
小厮分过竹和手中的包袱,挤在他身边,好奇询问起京城所见所闻。
看了眼已经进府的公子,竹和挺直腰板还佯咳了声,开始卖弄,像极了茶馆说书的先生。
“屿白!”
妇人声音从水廊那头传来,时屿眉眼染温,唇角微微上扬,步履加快了些,却不显得匆急。
(时屿,字屿白。)
时夫人眼眶微红,染了岁月的脸上,是南方水乡女子的温柔恬静。
“母亲。”时屿眸光含笑,轻道:“幸不辱命。”
时夫人眼底聚喜残忧,上下打量着儿子,连连道:“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时父也从后方走来,他刚从小厮那得到消息,脸上还泛着红气,是兴奋,也是自豪。
他抬起的手微顿,随后重重落在儿子肩膀上拍了拍,父子俩对视良久,都露出笑容。
一切尽在不言中。
时父老眼含热,用笑容掩盖。
他对这个儿子,一向是引以为傲的。
商人之子又怎么样,他的儿子注定不凡!
方园府。
楼台水阁,少年横卧长椅,雨后初霁,晴光剪影,溪石琅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