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屿回想起那日街上,在仪仗马车上匆匆一瞥的‘祈’字。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天宇朝就连普通百姓,都清楚九王殿下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更别说为人臣子,恐怕在得罪皇上和九王殿下之间,估计所有大臣都会硬着头皮,宁可选择得罪前者。
得罪皇上不一定会死,但得罪九王殿下,皇上是一定会将人拉出去砍了。
九王殿下名字是皇上亲书,与之同字乃是莫大的忌讳,这一点天宇朝臣民无人不晓,绝不至于有人明知故犯。
时屿喉结攒动,眸底深处的情绪翻腾掀起波澜,少年灿若春花的笑脸再次浮现眼帘。
阿祈,是你么?
九王殿下,林祈安。
一世长安,长安…京城,他好像找到他的阿祈了…
时屿呼吸轻薄起来,身侧的手慢慢握紧,似在极力压抑着汹涌的思念和情愫。
他迫切的想要见一见那位九王殿下,想知道,那是否是他的阿祈。
皇上一碗水端平,又接着问起王姬岚和潭慕。
漫不经心的样子任谁都看得出,皇上是在消磨时间等九殿下罢了。
“到哪了?”
又是灵魂一问。
大太监为难,恰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及时从一侧小跑而来,攀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得到消息,他眼睛一亮上前回禀:“皇上,殿下已过午门了。”
皇上也不耽搁,当即大手一挥,照例封了王姬岚和潭慕为翰林院编修。
至于时屿,他宽声不失玩味:“你的官职,就留着让小九定吧,那混小子最是霸道,朕若是封低了,他指不定又得逃出宫去。”
三人领旨谢恩。
早朝散后,不少官员都客气的向时屿三人示好,尤其是时屿,个中原因自是不必说。
直到出了金銮宝殿,潭慕才舒了口气,应付那些大臣,嘴皮子都快笑僵了。
看向一旁神情自若的时屿,他眼中不无敬佩,念着先前的事,又拉着他走到少人的一角。
“时屿兄弟,那王姬岚心思不纯,方才大殿上他看你的眼神诡谲,还是小心为上。”
潭慕压低声线:“王姬岚祖父是先前站出来的宰辅大人,王家盘踞京城,权势滔天,我们刚步入仕途,尚未站稳脚跟,若是不慎招来小人,只怕前途堪忧。”
时屿听此眸色转深,对潭慕的不遗相告心中存下感激。
“潭慕兄,多谢了。”
潭慕摇头,不知想到什么,淡笑:“就是不知九王殿下心意,若是能得他护持,时屿兄到时也可不必惧怕小人在背后暗害捣鬼。”
世人皆知九殿下得宠,却不知受宠到这种地步,今日简直令他大开眼界。
潭慕不无感慨,即便是寻常人家也做不到如皇上这般,已经不是宠爱而是十分溺爱了。
宫中除却两位公主,其他皇子要么搬离皇宫,要么去了封地无召不得回,只余九殿下独占东宫,乃至整个皇宫!
皇上的偏爱,偏到了骨子里,早早就开始为幼子谋算。
时屿眼睫微颤,尚未十分确定…
那日街头熟悉的幽香,隐隐的,他觉得那位九王殿下,正是他的阿祈。
极权极贵,可不就是皇家。
身份贵重与他预想相差太大,一时间很难将两者联系到一起,否则从少年自我介绍时,他便该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