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心玥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方才自己那番话,心头一紧,又赶紧作出一副认错的模样:“我这阵子太任性了,总是怪他,还误会姐姐……刚刚甚至还冲舅母发了脾气……舅母你不会怪我吧?”
说着,她低下头,眉眼盈盈,乖巧可怜。
侯夫人看她这样,又想起她这些天被困在屋内的委屈模样,心中终是软了几分,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呀……只要以后收敛脾气,就不会怪你。”
楼心玥眼中一闪而过得意,笑着点了点头,眼神柔顺而乖巧。
几日后,侯夫人再次来到谢清蕴的院子之中。
此时谢清蕴正坐在窗前研磨,阳光洒落,映得她眉目静雅,神情清淡。
侯夫人一进门,目光一扫,见到他如此冷静,并不像那天那般失落,心中便微微松了口气。
随即,他来到谢清蕴的身边,说起了之前的事情,然后低声叹道:“清蕴啊,那日山匪之乱,心玥一时惊慌,把你推到了贼人面前,你别往心里去,她不是有意的,只是一时被吓到了而已。”
谢清蕴闻言,指尖微顿。
那日的惊魂尚历历在目,她怎会忘记楼心玥那双眼睛中闪过的狠意?
可她仍是抬起头,淡淡一笑:“母亲不必说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她语气恭敬,神情平和,唯有眼底深处藏着一抹淡淡的酸涩与疲惫。
虽然她早已知晓这位母亲的偏心,却没想到他竟偏心得这般理直气壮。
有时候他真想问一句,他和楼心玥之间究竟谁才是他的亲生女儿?
侯夫人见她情绪无波,面色松动几分,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能这般懂事,为娘也放心了。”
谢清蕴垂眸轻点头,声音淡然:“您放心,我都明白的。”
侯夫人见谢清蕴神情如常,语气平静,不见半点怨怼,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面上笑意更加柔和几分,顺势坐到了她身旁,语气缓和而温婉:“不过啊,清蕴,那日你舍命救了为娘一命,为娘心里也是念着的。你这孩子,自小便最懂事孝顺,如今这般还肯为我挡刀,可见是个极有良心的好孩子。”
“娘这辈子啊,最是福薄,才会让你吃了这么多苦。你放心,娘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谢清蕴低垂着眼眸,掌心微微一紧,勉强扬起一丝笑意:“母亲言重了,这都是我应当做的。”
“唉,”侯夫人叹了口气,却也不再多言,反倒慢慢取下自己手腕上的那只碧玉镯子。
那是一只翠色温润的老坑种翡翠镯,色泽通透,光华内敛,正是她平日最宝爱之物。
她将镯子托在掌心,似有不舍,又似郑重其事地开口:“这镯子是当年你外祖母留下的,传了三代人,我一向舍不得拿出来给旁人。这会儿,娘送你,权当谢你救命之恩,也盼着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记得,心玥是你妹妹。她性子虽然跳脱些,但并无恶意,你们是姊妹,不该因为小事伤了情分。”
说罢,便不容拒绝地将那只镯子亲自戴到谢清蕴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