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姑既这样做，定然是由太后授意。太后乃是封迟娘亲的亲姑母，封迟也算是她本家的孩子，又为何要这样待他......

虞念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她摇了摇头，正当想要站起时，身后却传来一道极为冷冽的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

虞念整个人瞬间僵住，寒意自心头而起，眨眼流入四肢百骸，让她再难动弹。

封迟走上前来，垂眼凝视着被虞念攥在手中翻阅的纸张，一张脸冷得如淬了冰。“虞念，你不乖了。”

一双眸子黑沉沉地注视着她，里面没有丝毫情绪，只有似幽深潭水般的寒凉。虞念打了个颤，瞬间跪下，俯身将头重重磕在地面之上。

她清楚地知道，她犯了大错。

“抬起头来。”

封迟冷嗤一声，“你胆子不小，如今怎得又怕了。”

虞念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将头慢慢抬了起来。她却依旧不敢看他，直直凝视着地上的青砖。

封迟骤然钳住了她的下巴，用的力道不小，带给她足以让她记住的痛意。虞念没稳住身子，后背重重磕在桌角之上，发出一声巨响。

她痛极，却因封迟的钳制而动弹不得，泪水不受控地自眼角滚落，砸在封迟的手指上。

纸张散落一地，滚烫的泪水却并未让封迟怜惜分毫。他将虞念抵在墙角，望着直落泪的她轻声道：“我最近是不是太宠你了，以至于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虞念用力摇了摇头，稍一动弹，整个下巴便一片麻木的刺痛，让她身子也跟着轻颤起来。

封迟沉默着盯了她半晌，才一把甩开了她，低喝道：“滚出去。”

虞念闭了闭眼，快速将地面上散落的纸收集起来，重新放置于桌子之上，这才踉跄着快步走了出去。

封迟没说罚她，她却不能就这么走了。虞念的心沉入谷底，于前院空地上跪下。

封迟若是当即罚了她，便是那惩罚有多么难捱，她都能微微放心下来。可如今他却是没说其他，这才让她不禁多了一丝慌乱。

虞念低下了头，掩住所有的情绪。

封迟一直未从书房中出来，虞念便一直在院中跪着，直至许久后，身前才传来一阵脚步声。

虞念抬头，便见青澜有些为难地望着她道：“虞姑娘......主子说如今不想看见你......”

虞念心紧了紧，顿时会意。

她扶着膝盖站起，一步步朝梨苑外走去，随即回身跪在了梨苑外的大道上。

青澜欲言又止地望着她的身影，终是叹了口气，回书房复命去了。

虞念这一跪便跪了整整一日，府内丫鬟小厮们来来往往，皆是要往她这看上几眼，掩着嘴不知在低低议论着什么。

虞念视若无睹，如一尊石像般耷拉着头，跪在地上没有动弹。

天色渐渐暗淡下去，初春的夜依旧寒凉无比，虞念身上却仅着了件薄衫，此时不免冷得脸色发白。

定国公府内各处的烛火亮起，虞念望着地面上自己黑洞洞的影子，心中满是苦涩。

今日是她冲动了，竟没料到封迟会回来得如此快，只怕之后的这段日子会愈发艰难......

在她走神间，身后却是有一道身影缓缓靠近。在虞念还未反应过来之时，那人便已高高抬起了腿，一脚踹在了她的肩膀处。